颜一一安静地跟着君如深回了宫,没有因为重返牢笼而抗拒,没有因为龙颜不悦而恐惧,也没有因为君如深亲自来接她表现出任何的欢喜。
两人均是默默无语,就像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在他们之间,依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直至到了坤华宫前,颜一一发现君如深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劳皇上亲自接臣妾回宫,臣妾愧不敢当。今日天色已晚,不敢再耽搁皇上歇息,贞美人想必也还在等着皇上呢,那么,臣妾这便恭送圣驾了。”
君如深负手而立,却似怒气更甚。他哪里会听不懂颜一一赶他走的意思,她越是赶,他反而越是不走了。
起初颜一一说要回府去住几日,他倒也觉得无所谓,后来过了约定的时间她仍不愿回宫,他便派了人去看看。
他以为皇后会躲在娘家终日以泪洗面,或者向朱翼诉苦。可是回来的人却告诉他,说皇后回府过得很滋润,能吃能睡,每天还蹦跶得很欢,甚至每日连去向都没人知道。
君如深又派了人去催皇后回宫,皇后却不理,我行我素。
这下君如深火了,心里有种自己都说不出原因的不舒服。他烦朱鸾哭,烦她活得像个怨妇,烦她见面就话中带刺,从来没有消停的一日。
可是,她不吵不闹也不哭了,反而离开他滋润得不想回宫了,他却感觉更烦躁了。
他本告诉自己不必理她,反正他有没有这个皇后并不在乎。他也可以降罪于她,可是怎么想都解不了心头那点抑郁。
今日本是苏老丞相请他府中赴宴,苏丞相意在劝谏他不可因为后宫而荒废朝政。老家伙话太多,君如深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将自己灌了个半醉。
出了相府,也不知怎的,他就命人拐了个弯,去了镇国公府。
这是个他曾经非常熟稔的地方,熟到连后院的围墙有多高,墙边种了几棵桃树,他闭着眼都能说出来。可此时想想,却无端有些酸楚。
那时,他也常常会在这里遇见朱莺,他看得出她在眉目传情。可是那个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女子,她红衣似火,翩若惊鸿,是这世上最美的姑娘。
君如深触景生情,揣着那点酸楚在镇国公府等了许久,皇后却迟迟未归。甚至于,当她看见他的时候,眼中没有任何的悲喜,仿佛只是在看一个路人。
君如深冷冷地看着颜一一,她果然过得很滋润。皮肤更细腻了,气色更好了,连身材都更加地玲珑有致。
“这后宫,是朕的后宫,你是朕的皇后。怎么,皇后就这样急着要将朕推到贞美人那里去?难道,皇后的坤华宫,朕便进不得么?”
说着,君如深也不理颜一一,自顾大步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