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愿意跟我在一起，不就是想进娱乐圈，当演员当明星吗？我以为，我满足了你的需求，你就会一直跟着我。你上次跟我说分手，我都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贺琛蹙着眉，讲完这番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令李菲然有一种自己是个负心汉的错觉。

“抱歉，我提出的分手，伤害了你。”李菲然点点头，从前这具身体挖的坑，现在只能由她小李来填了。“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好受，我愿意承担责任。”

李菲然坦然地望着贺琛，她也觉得，不管是作为利用感情的李菲然还是说分手就分手的小李，她都有愧于贺琛。所以，上一次的热搜风波，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跳出来说话，默默承担了网友们的谩骂。哪怕是后来，公司紧急的处理方式是让贺琛与林倩倩公开情侣关系，她也没有丝毫怨言。之后公司对她的刻意雪藏，她也默默认了。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很了不起了吗？就能掩盖你上位的事实？”贺琛话音里有些急。

“所以，你已经笃定，我是她们所形容的那样的人，对吗？”

“我笃定不笃定，又有什么关系？”贺琛抓住李菲然的胳膊，强制她的眼睛望着他的，“菲，你现在还小，你不明白娱乐圈的很多事情，不是你现在轻而易举地一步登天就能怎样的。有多少女明星女艺人都是红极一时，骂名一世的，有时候不能那么急功近利！”

“谢谢！”李菲然挣脱贺琛的笼制。虽然语气极不客气，但她可以感受得出来，贺琛对她，还是有一份真心的关心的。虽然，这份关心并没有多大。

“我想，你今天来找我，恐怕不是说这个的吧。”

沉默了片刻，李菲然主动切入正题。

贺琛低头打量着李菲然，面露困惑：“你现在，越来越像个迷。”说着，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才道：“你继母最近每天给我打电话，她说找你有急事，你换号码了，没有告诉她。还说，你如果不给她及时回信，她就跑到这边来闹。”

“我的……继母？”李菲然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李菲然本尊，社交圈真的是广而杂乱，李菲然受不了那些狐朋狗友三天两头地搭讪找事儿，所以换了个电话号码，只通知了几个身边的人，却遗漏了什么生父继母之类的。

“家里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处理，不然，以后会像个□□一样，后患无穷。况且，你的继母，应该不是省油的灯。”贺琛留下一句忠告，知道多说无益，便转身走了。

李菲然当然知道她的继母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她的继母克扣她的生活费，原先的李菲然至于这么心急着傍男票、进入娱乐圈来捞钱讨生活么。

她在手机电话簿里翻到了这具身体生父的联系方式，想来想去，与其给继母打电话，还不如问问这个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菲然按下了拨通键，对面“嘟”了几声，却回应道：“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稍后，她再打算拨通一次的时候，对面化妆室的姐姐提醒她该进去化妆准备了。

·

半天的拍摄，其实真正轮到李菲然的时间，不过十几分钟而已。李菲然自己都从未发掘自己还有这种技能，对面的女摄影师，也不知道是沉溺于程昭辉的盛世美颜，还是真心觉得李菲然的硬照表现力如此之强，居然连连夸赞她，倒教她原本不擅甜美微笑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拍摄完毕，程昭辉要请李菲然吃午饭，李菲然在他白皙光滑的额头上轻轻一敲：“你这么忙，通告轮着跑，哪有闲工夫请我吃饭啊。我要是吃饭，那可是要吃大餐的！”

程昭辉抓了抓后脑勺，淡淡一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剔，那还不容易，请我女神吃饭啊，当然是叫助理去五星级酒店打包一些饭餐，放在保姆车上，咱们边吃边聊，也不误通告，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说着，她指了指程昭辉身后的小助理：“你倒是坐在那边当大爷呢，也不看看天气，秋天的太阳毒着呢。我才不要像你似的坐在保姆车里作威作福，难为人家小助理，冒着炎炎烈日跑腿。说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呢！”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你美你对，我错了还不行么！”程昭辉生怕李菲然找着了不搭理他的借口，忙转移话题：“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戏，你考虑怎么样啊，那个戏的导演，是我从小到大认识的哥哥，比亲哥还亲。虽然是个小投资，但那剧本我看过了，妥妥的走剧情流量，你去那戏里混一圈，绝对的……”

“程！昭！辉！我跟你交朋友，是为了拍戏么，你什么时候兼职我的经纪人了？”李菲然揪着他的耳朵。

“诶……别，我要是你的经纪人就好了！”程昭辉撇撇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圈子就这么点大，什么信息也压不住的，你被你那个三流公司的经纪人给雪藏，人难得给你个资源，何必吊死在一棵老槐树上不发财呢。不然，你跟哥哥我混，我破格给你当经纪人，保证你大红大紫！”

“得了吧！”李菲然摇头，“我让国民男神给我当经纪人，恐怕不是大红大紫，是被你的粉丝给追着打到红一片紫一片吧？”

程昭辉没摸准李菲然猛不丁的幽默，止不住地笑道：“怎么会呢，我发一条微博，告诉她们，这是我女神，谁为难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行了行了，你这些不靠谱的想法，就留着未来娶媳妇再用吧。”李菲然推拒道：“我上周已经去试镜了一部电影，如果不出差错，应该能够得到一个角色。我最近要开始清心寡欲，揣摩角色了。我现在道行尚浅，可还没那个能力跟你似的同时驾驭几部戏，连轴转。”

李菲然当然知道，上一次的试镜，经过她昨天的暴揍导演，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她实在不愿意接受程昭辉的“施舍”，所以才拿那回事来骗骗程昭辉。

谁知，她正吹着牛，说曹操曹操到了。上次跟在穆兰身边的娃娃脸助理居然打电话过来。

他不会是打电话过来寻仇的吧？可是，她一个女生把一个二十多岁的色狼导演打到爬下，就算是别墅里有监控，恐怕他们也没办法报警。要是他们搞什么黑道之类的，以她的身手，对付一群现代人，不说是能单挑十几个，但打不过总是可以跑的，全身而退应该是没多大问题。

按理来说，这个助理打来的电话她不太应该直接就接。

可是这个电话的备注是“剧组助理欧阳喀”。

李菲然看了一眼身旁的程昭辉，犹豫了片刻，才接起电话。

【欧阳喀：请问，是李菲然小姐吗？】

【李菲然：是。】

【欧阳喀：你好，我是穆兰导演的助理，欧阳喀。您上周来我们剧组《西风烈》试过镜的。我现在正式通知您，您已经被定为我们这部电影的女一号，请您明天到公司报道，咱们来签合同，以及相关事宜。】

【李菲然：我……不是昨天已经去过了吗？】

【欧阳喀：哦，昨天只是导演跟您的私下会面。明天所有的剧组人员都会去的，我们会把基本的演员角色全部都定下来，请您务必准时到场。】

【李菲然：我……】

李菲然还有话没说完，对面倒好像是生怕她拒绝一般，毫不犹豫地直接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