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李长宁可不好忽悠,别忘了我之前跟她也打过交道。她表面看起来是端庄大方,可骨子里野蛮凶悍着呢,到底是在外面偏野长大的。”武延秀冷笑,“哥你要是真娶了她,怕是以后也吃不消。”
“少说风凉话,你当我愿意放下身份去求他们吗?这也是父亲临终前的意思啊。”武延基瞪了一眼弟弟,叹气道,“原本我是想着,等父亲丧期百日之后就上门提亲,可现在……唉,更何况圣上也希望两家能联姻修好,谁又敢忤逆圣上的心意呢。”
依照祖训规矩,父亲去世,儿子须守孝三年。虽说一直以来有那么个规定,可很少有人真的实行,不少人百日之后便可嫁娶。
“大哥要是真看上了李长宁,想让她乖乖服软,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武延秀胸有成竹地笑道。
“哦,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武延基眼前一亮。
武延秀脸上洋溢起诡异的笑容,他做了个手势,屏退左右:“你们先且下去吧。”
偏厅里的美姬和仆人都退下,武延基迷惘地望着他这个“足智多谋”的弟弟。武延秀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大步走到武延基的身边,凑到他的耳边私语。
武延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发青了,眉头一皱连连摇头:“不行!我堂堂魏王,怎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大哥,你可别过于迂腐了,李长宁那样性子刚毅的女子,可不是你几句好听话就会乖乖驯服的。”武延秀耸肩摊手,“这可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等她做了你的女人,生米成熟饭,大家都知道后……这门婚事便是水到渠成了。”
“不行不行。”武延基想了想依旧摇头,“如此来,李长宁岂不是会恨极了我,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畏手畏脚的,你难不成打算天天献媚于李家人再感动他们不成?”武延秀仰着傲娇的头,“大哥,这件事啊,就这么办!我来帮你安排,过两天李长宁不是要来参加我们的酒宴吗?呵,那可是最好的机会。”
不由武延基再说个不字,武延秀口若悬河地为他讲解其中要害,极力说服武延基同意。先前李重润、李长宁这兄妹给他难堪的仇,武延秀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呢,这次就让李长宁也尝尝他设下的圈套厉害。
观国公府。
刚在账房中清点完账目的杨慎交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三个月可是他丝绸棉布等商铺生意的旺季,又是种地农资最忙的时候,他整天都打理着生意场的事儿。
“国公,剩下的小账目这些我整理好了,再报给你。”账房里,管事和算账先生依旧忙碌着,“你先歇着吧。”
“好。”杨慎交点了点头,他从不亏待手下这些人,他们做事也很卖力细致。杨慎交走出账房,感觉眼睛有点痛,尤其是这几天天坐在账房清点过目总账单,忙得没吃好玩好,不过总算是忙得差不多了,他又能好好休闲些时日。
许都等在南宅堂外等候多时了,见杨慎交从北宅那边过来了,忙迎上前去,提起过明日就是梁王家的酒宴邀请。
“不去,找个理由拒了吧。”杨慎交打了个哈欠,他准备先好好吃一顿,再回房补个好觉。
杨慎交嘱咐着府里的管家去安排膳食,许都一直跟在杨慎交的后面,走进了内堂。
“还有什么事儿吗?”杨慎交坐在软绵绵的主座上,盯着许都。
“国公,我寻思着,既然接下了梁王的请帖,就该去啊。”许都道。
“唉,腰酸背痛的,去了也不舒服。”杨慎交更担心这一去啊,又会被武三思、武瑶儿父女给缠上。话说这梁王父女也真够执着的,武瑶儿堂堂县主还真等了杨慎交好两年了。
许都心领神会,忙走过去为杨慎交按摩肩膀,力道正好:“我还得到了个消息。”
杨慎交轻轻闭着眼,一脸享受舒服的样子:“什么消息?”
“梁王还请了周王家的郡主。”许都悠悠道,“长宁郡主也会去的哟。”
“……”杨慎交睁开了眼,眯了眯,“唉,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接下了梁王的请帖,为什么不去呢?人家有待客之道,我们也当有做客之礼。”
许都憋着脸上的笑意,凑到杨慎交的耳边:“国公,现在你不是想着如何摆脱方城县主,娶长宁郡主吗?”
杨慎交嘴角冷扬,伸出手指摇了摇,高冷道:“我可没那么多千金赏赐,你的法子,先憋着吧。”
许都一怔,杨慎交竟然满脸写着“我不听我不听”的字眼,莫非是观国公已经有了好办法了?
“追女人嘛,没那么多道道,一片真心足矣。”杨慎交站起了身,笑着拍了拍许都的肩膀。好了,他哼着小曲,要去饭堂等着吃美味佳肴了。
夜深了,屋子里闷闷热热,李长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索性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轮皎月高挂墨空。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李长宁喃喃念道,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会忽然念起这首诗。
她远眺星空,眸光灿若星辰,这不就是在南郊第一次相遇杨慎交时,杨慎交死皮赖脸缠着她时出口颂的么?这,怎么脑子里又忽然浮现出杨慎交那嚣张自恋的面孔来了!
李长宁翻了个白眼,大概觉得自己太无聊了,所以脑子里才会乱七八糟想些不着调的事儿。
今夜是宁静的,静得可怕,而李长宁在宫里平静的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江山风雨来,唯君不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