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熬到头了

李长宁顿时精神抖擞,神采飞扬,与这屋子里悲凉的气氛格格不入。

“阿爹,接圣旨啊!”李长宁欢欢喜喜站起了身,正当李长宁面露笑意走向内室时,只见李显浑身发软瘫坐椅上,吓得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裹儿……”李显回过神来,面色痛苦地左右手抱住了身旁的李裹儿,接下来泣不成声,哀痛不绝。

李裹儿也怕得缩到了李显的怀里,绝美的五官扭倒一起,泪眼阑珊地嚷嚷着:“爹——”

这……李长宁嘴角的微笑顿时僵硬,她怀疑自己表错了情,看上去尤其没心没肺。咳咳,好吧,她冷静下来看向韦氏。

母亲是家里的顶梁柱,韦氏轻轻抽了口气,嘴角挤出一抹笑:“显,没事儿的,走吧。我陪你去。”

李显与韦氏在苦难中建立的感情,彼此深深信任依赖,不是别的东西可以取代的。

此时,仆人领着素日严厉苛刻的房州刺史走进屋内,而今个儿房州刺史却是脸上挂着和善谄媚的笑容。

屋子里的气氛颇为古怪,房州刺史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双手抱拳,口中喊道:“庐陵王,恭喜恭喜啊。”

多愁善感的李显愣了下,见此情形内心稍安,压了压神问:“何喜之有?”

“圣上要接王爷及亲眷回宫,王爷的好日子来了,此乃大喜!”房州刺史欢喜道,鞠躬哈腰。

李显与韦氏听了这话,心中大石落下,不是哪个不要命的李氏人又造反就好,每次那些人造反,就让李显一家陷入困境。

李长宁嘴角轻轻一扬,胸有成竹似得道:“爹爹,阿娘,安心接旨,非祸即福。”

她虽然对这历史细节没有深究过,但这大体事件走向还是了然如胸的。

一家子在房州这旧宅里的日子确实不大好过,虽远离长安,但丝毫没有自由,他们的言行举止都被眼线盯得死死的。

等去了长安,好歹家人的生活条件会改善很多。长安城啊,不仅是唐朝最最气派繁荣的都城,在历史上也是巅峰般的欣欣向荣,只有在那儿住才不枉白活这一世啊!

韦氏惊魂初定,余光扫视到大女儿李长宁的脸上,瞧她一脸淡泊从容的样儿,总觉得长女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她不仅从小机敏过人,还有超乎寻常人的心智与定力。

庐陵王夫妇忐忑不安地前去大堂接旨。李裹儿晃着那颗美艳动人的头,不似方才那般害怕,眸子里闪烁着非凡的神采:“姐,你说这回是什么事儿呢?”

这些年来,不少居心叵测的人为得到利益都打着为李显复位的名号忤逆武皇,所以一家子担惊受怕受到牵连。

“等爹娘回来,很快就知道了。”李长宁幽幽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个妹妹果真是美貌出众,举止投足间都是仙人般的惊艳。李裹儿所在之处,便是最耀眼的风光,光芒四射,别的女子都相形见绌。

“哦。”李裹儿应声,虽说出生在陋室,李裹儿更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百般呵护疼爱,她从小便颇为任性。如今年芳十五的李裹儿美艳不可方物,庐陵王夫妇更是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李裹儿吩咐老仆把她的文房四宝收好,她是没心情再写字了,可老仆一个不小心把墨汁洒到了李裹儿新写的字帖上,手慌脚乱中又碰到了墨汁瓶,旁边的白纸都染脏了。

“你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李裹儿顿时怒了,涨红了小脸朝老仆骂道,“这纸墨是东都洛阳送来的,爹爹刚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可贵重了,你那贱命赔得起吗?”

白发苍苍的老仆吓得赶紧“噗通”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李长宁不慌不紧地走过去扶起了老仆,轻声道:“安叔快起来吧,你一把年龄了,可别折腾坏了身子。”

李长宁待安叔如长辈般很好,只因安叔对父亲娘亲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地伺候了他们十多年。

“姐,你看看,我的纸都不能用了!”李裹儿哭丧着脸,一叠白纸被墨汁染黑。

“好了,我有点私钱,我赔你的纸。”李长宁微微蹙眉道,又劝慰着安叔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会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