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皇子心底厌恶,挣扎着躲开赵宁安摸他头的那只手。
他板着脸瞅了瞅赵宁安手中的肥嫩兔子腿,又摸了摸自己饿瘪的小肚子,唇角紧紧抿着,面色更黑了。
十七皇子纵然心思成熟,也难免有几分孩子气的委屈,只觉得,这女人坏的没边了,平日里不但打骂他,又凶又泼辣,现在竟然还无耻的抢他的兔子腿吃。
大抵是小孩儿的目光太过幽怨了,赵宁安只吃了一小块兔子腿便停了手。
十七皇子一语不发地撕下另一个兔子腿,沉默地啃着,暗戳戳的将赵宁安抢他兔子腿的事儿,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赵宁安擦干净手指,打量着十七皇子。
小孩儿脖颈的红色印子还没消去,手臂上的鞭痕细细密密,还有皮肉往外翻着,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加触目惊心。他握着兔子腿的那只手,上面有一道口子,只草草用稠布包扎了几下,还能闻出苦涩的草药味和刺鼻的血腥味。
这样的伤势,一个成年人都该受不住,这孩子竟不喊疼不喊苦的,熬了这么多天。
赵宁安沉默了一瞬,心底五味杂陈,暗叹着,清容公主当真下得了手。
赵宁安对十七皇子了解的不多,又不好在这边杵着,只得没话找话地问了问十七皇子的学业。
十七皇子垂着头啃兔子肉,偶尔回答几句,颇为敷衍,态度倒是恭敬的让人挑不出错处。
这孩子对她心底有怨,想必是不想和她说话的,这种事情急不来,赵宁安知趣地起身离开,只叮嘱道:“外面天冷儿,早些回去吧。”
十七皇子握着拳头,并不领情,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牙口很好的磨了磨,咬断一小块骨头,吃的满嘴的油。
十七皇子吃饱了肚子,将院落里的柴火堆熄灭。没一会儿工夫,却见梧桐小跑着过来,给他拿了一个黑色的绒缎盒子。
“十七殿下,这是长公主给您的。”
十七皇子皱着眉头,沉着小脸将盒子接过来,当下便打开了。
盒子里,是两瓶上好的金疮药,贴着“御用”二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太后当初赏赐的,据说效用极好,抹上了,不消一日,那些外伤便能痊愈,连个伤疤都留不下。
整个长公主殿内,只有这两瓶,哪怕是整个宫中,也只有寥寥七八瓶罢了。
现在,长公主殿内这两瓶都给了他,十七皇子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赵清容怎么可能对自己这样好?
手里端着盒子,十七皇子小脸严肃,有些苦恼。他实在想不出清容公主给他金疮药的用意。若单纯是为了笼络他这个在宫中不受宠又没有根底的皇子,大可不必。
十七皇子本想有骨气的将盒子丢回去,说自己不需要这些,又想及自己在长公主府寄人篱下受尽白眼的情况,默默苦着一张小脸,将盒子揣进了怀里。
梧桐瞧着十七皇子将盒子收了,微微松了口气,她怯怯地看十七皇子两眼,有些踌躇,欲言又止地捏了捏衣角。
“梧桐姐姐还有事儿?”十七皇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梧桐鼓起勇气,咬了咬牙:“十七殿下,长公主还托我给您带句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