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弘道很诚恳,很急人所想的答道:“当然是随便制造个借口就可以了,比如在下盗窃杨家的财物啊,或者在下与杨家婢女通奸啊。
杨员外是大家主,手下有宅院有几个铺子,制造这样的罪名应该很容易。在下只能束手就擒,然后秦县丞就高兴了。”
周围不是掌柜就是东家,心思都很机敏,听到范弘道这话,立刻就品味出点意思。但是这是杨朝奉的“家事”,杨朝奉怎么对待范弘道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作为外人不便管这个闲事。
杨朝奉心里暗暗吐槽,你真这样有觉悟就不要说出来,当众说了出来,那还怎么去做?他确实一直在掂量,一个龙头产业与范弘道相比,谁轻谁重?
这不好说,真是不好说。
如果面临被强取豪夺的损失,而且又走投无路了,也许只好这样去做。到了那时候,希望范秀才能理解他的无奈吧。
范弘道仿佛还没有把话说完,又转向众人,“秦县丞高兴了后,自然也就不会为难杨员外了。但是国舅爷想在崇文门开店,终究是要找一个好地方的。
只是崇文门外这里哪还有空余地方?我看诸位都是左近的街坊邻居,只是不知道最后终究又是谁家店铺被国舅爷看上?”
范弘道话音刚落,前来帮着说和或者看热闹的其他掌柜东家登时齐齐变色。
范弘道这话说的没错,一旦杨朝奉通过讨好秦县丞摆脱了麻烦,那遭殃的可能就是他们其中一个了,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
你杨员外要卖队友,虽然也值得鄙视,但终究只是你自己的私德。可如果最后结果是把麻烦转移给别人,那就是大家的事了!
杨朝奉脸色也变了,卖队友确实是一个可选项。如果通过卖队友摆脱麻烦,虽然不够讲道义,但终究是个人私事,别人大概不会多说什么。
但如果卖了队友之后,灾难转嫁给了别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别人其肯善罢甘休?有可能被连累的左邻右舍,岂会坐视不理各扫门前雪?
到了那时候,他杨员外不讲道义的问题,就从私事变成了公论,至少也要面临舆论的谴责,还可能还有会引发别人的实际行动。
也就是说,范弘道这几句话,就是断掉他卖队友的后路!
。
第五十六章卖队友?
在座众人都能看得出来,秦县丞其实就是狐假虎威,借着国舅爷的势来报复。但秦县丞并不怕被别人看出这点,国舅爷也确实委托了秦县丞办事,所以秦县丞针对杨家的行为堪称是阳谋。
除了杨朝奉之外,最发愁的就是王传财王掌柜了。不只是王传财是绸缎铺大掌柜的缘故,而且他本来就是个悲观主义者,遇到事情习惯性的往坏里想。
更别说才当绸缎铺大掌柜没几天,就撞上了国舅爷这种庞然大物,不免暗暗哀叹自己实在命运多蹇。
在杨家范围内,他和范弘道已经是同呼吸共命运了。如果最终范弘道保不住,被杨老爷果断卖掉,那么他王传财也肯定会连累,甚至极其有失业的可能。
想到这里,王掌柜就坐不住了。他很想将这些最新消息告诉范弘道,虽然可能完全没有用处,但要头疼不能他一个人头疼,范弘道必须一起分担!
解开问题的扣子是范弘道,众人也想不到其他主意,最终只能草草散了。王掌柜没有回到自家,披星戴月的赶到如归客店。
此时范弘道已经早早睡下了,王掌柜在外面猛拍门板,硬生生的将范大秀才从美梦中吵醒了。
范弘道很气愤,开了门也不讲王传财请进屋,就堵在门槛质问道:“深更半夜的,王掌柜跑来作甚?”
看着懒洋洋的范弘道,王掌柜急的要上火,“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又怎么了?”范弘道睡眼惺忪的问道。王掌柜将刚才听到的消息讲了一遍。
范弘道嗤笑几声,嘲弄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这需要去打听吗?我早就猜到,是周县丞在其中弄鬼了。就这点消息,也值当你们折腾一晚上?”
王掌柜气也打不出一出来,“即便你有点小门道能从县衙脱身,也不怕那秦县丞,但是这次秦县丞依仗了郑国舅的势力,你再大也大不过国舅!”
范弘道点点头说:“多谢王大掌柜通风报信,我知道了。”
砰!然后范弘道将房门关上了,王掌柜站在外面一阵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