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让我来!”杜权推开骁勇,他眼眶有些泛红,肃容与蔚蓝道:“你骁伯伯的意思是,蔚家军能有今日,是蔚家先祖和无数蔚家军将士一代一代马革裹尸打下来的。你父亲既然将蔚家军交到你手上,就说明你有接手蔚家军的实力。”
他说着扭头看了眼下面的将士,沉声道:“我与你骁伯伯也是支持你的,你别看他们人多,也别管那些心思龌蹉的。如今你既然站在这高台之上,就什么都别管,我和你骁伯伯会看着你,再不济,还有无数蔚家军将士的英灵呢!”
蔚蓝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听完后朝二人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多谢两位伯伯。”她知道她身上的责任有多重,也知道今日之后意味着什么。但她并不觉得这会成为她的负担,反而,这会成为她的动力。
这么一想,蔚蓝挺直了脊梁,转身行至高台中央。
她目光环视一圈,在左侧的观礼席上顿了顿,最后落在离她最近的一排将士身上,板正了神色沉声开口道:“想必大家对我并不陌生。可我还是想先做个自我介绍。”
她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环视一圈,目光坚定道:“我是蔚池之女蔚蓝。我的父亲,我的祖父,我的曾祖父、乃至于我的高祖父、蔚家的每一代家主,都以带领蔚家军守疆卫土为己任。我的父亲从十岁开始从军,从他在蔚家军中崭露头角开始,为蔚家军效力整整二十年。如今,我的父亲将蔚家军交到了我的手上。”
“由于身份的原因,我知道有许多将士们并不看好我。因为从我站在这里开始,就意味着责任和生死。百年来,大夏人的铁骑被蔚家军拦在萧关难进寸步,萧关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无数的蔚家军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蔚家军能有今日不易,萧关能有今日的安定不易,我深深理解你们的顾虑,也尊重你们。可我还是想做些什么,我并不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年龄胆怯自卑,只因我是蔚家的女儿。
先人遗志永远深刻在蔚家人的骨子里,蔚家军军魂犹在,大夏人的铁骑无法摧毁蔚家人的脊梁。几代人共同守护的土地将会是我新的家,谁也无法阻挡我壮大蔚家军继续守护这片土地的决心,现在,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蔚蓝先是动之以情再是晓之以理,说到最后掷地有声。了解她的人丝毫不会怀疑她有这样的实力,但对不了解她的人来说,最后一句不免有些狂妄。
也因此,蔚蓝话音一落,底下的人反应不一。
骁勇和杜权满目欣慰,其他将领暗暗点头。
容光混迹在一干将领中间脸色不停变换。但前两日发生的事情已经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他由原先的主动变为被动,现在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反对已经不合适,是以只能偷偷给自己的心腹使眼色。
姜衍与蔚栩听涛等人则是与有荣焉。
尤其姜衍,他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此时望着高台上那个纤瘦笔挺的身影,胸腔处鼓荡着一股陌生又骄傲的情绪,一颗心砰砰砰的几乎要跳出来。
这是他心悦的姑娘,她聪慧又沉稳,蔚家军的兵权唾手可得时,她不骄不躁,面临考验时,她从容不迫。她看起来并不像个将军,更谈不上挥斥方遒和慷慨激昂。
可她坚韧踏实,温暖和煦得像个小太阳,她站在高台上光芒万丈,似乎能将他心底的黑暗全都照亮;她包容细腻,又犹如淙淙溪流,在他心间静静流淌,让始终积而不化的坚冰缓缓融化。
他知道,那股陌生的情绪名为嫉妒。因为从今以后,会有更多人看到她的好,她会与这数万将士朝夕相处,甚至比跟他相处的时间更多这是他的姑娘啊,她的每一分好,都应该被他妥善珍藏!
但想想蔚蓝的脾性,这是根本就不可能达成的,又怎能让姜衍不妒?
就在众人思忖间,底下的将士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了容光的暗示,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蔚蓝见此抬了抬手,皱眉道:“这就是蔚家军的军纪?”她声音轻飘飘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心里没鬼的还好,知道这是他们自己做的不好。
有异心的就不一样了,蔚蓝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人跳出来高声道:“蔚家军的军纪怎么了,连个黄毛丫头都能压咱们一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也算在预料之中了,蔚蓝闻言笑了笑没吭声,准确在人群中捕捉到那人的身影。
骁勇和杜权深知其中关窍——今日本来就是蔚蓝的主战场,换成他们任意一人出面将事情压下,结果都只会适得其反,二人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多事。
就连骁勇和杜权都没吭声,其他的将领就更不用说了。蔚蓝想接手兵权,就迟早要经历这遭。这些人虽然不怀好意,说的话也不中听,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平日里只听骁勇和杜权将蔚蓝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但到底有多少水分,却谁也不知道。如今真相就在眼前,自然想好好见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