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当中,凤歌从未觉得走路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他的腿脚在雪地里跪了七天七夜后严重僵硬,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但在听见玉奴的转告后,他仍旧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站起身来,跟在女子身后一步一步缓缓向着瑶光殿前进。
许是觉得他此刻的形容太过凄楚,玉奴忍不住道:“凤少主,是否需要卑下搀扶你一把?”
可凤歌生性骄傲,哪里肯接受旁人的同情与帮助,遂硬着头皮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走。”
因在雪地里冻伤了身子,他的嘴唇几近青白,透着一股孱弱的倔强,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可见真是虚弱到了极点。可就是这样了,他也不肯轻折傲骨,坚持要自己走到瑶光殿去。
虽则不是第一次相见,但玉奴却第一次打从心底敬佩起这个异族的男子来,她不再多言,只是在转身继续前行时,脚步着意放慢了许多。
玉奴走的是密道,引了凤歌去了瑶光殿的禁地,亦是王母一向修行的地方。
“你来了。”王母背对着他,淡漠的声音中难辨情绪。
“是,我来了。”凤歌答。
王母蓦地转身,目光如剑,冷冷射来,“你可知道,以你目前的状况,本座要杀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凤歌仰着头,苍白的容颜丝毫不见惧色,淡定答:“我知道。倘若王母想要凤歌的性命,现在就可以动手。”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彷佛真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王母凤眸微眯,声音中蕴藏了危险的意味:“你打量本座不敢杀你么?”
凤歌蓦地睁开眼睛放声大笑,声音中却充满了说不出的苍凉:“王母执掌玉山,纵横天下,昔年大杀四方,就连天帝和我父君亦敬佩万分,又怎会畏惧杀了小小一个凤歌?不过是凤歌如今痛失所爱,觉得生不如死罢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王母说完这一句却有些后悔了,因她看见了男子瞬间灰败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这一句实实戳中了凤歌心中的最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