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太后皇上又一次不欢而散。
在宫里人辗转难眠的夜里,萧媺却是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她睡醒后,红蕖便端着铜盆进屋伺候她洗漱。
看着萧媺红肿未消的脸,许久,红蕖才红着眼低声道:“公主以后切莫再以身作饵了。昨日之事,奴婢听青蒲说了,当时情形委实凶险,若是承恩侯怒极,伤的不仅是您的脸怎么办?”
“好。”萧媺从善如流答道,但过了一会儿,她又道,“不过要是再让我选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从绿莺察觉出祝萍衣不对开始,我就派她去把祝萍衣查了个底朝天,又让人紧盯着祝萍衣的动作,这才有了谢府满月宴那天我能将计就计的后续。”
“我也想过要不要一开始就揭穿她,可是这未免太便宜她了。红蕖,你说,有什么比以为得到了之后又失去的滋味更令人难受的呢?”
“还有容越,他就算怒极,也不敢对我做什么。他那样的人,自私浅薄,胆小短视,敢掌掴我,也是仗着当时人多,认为自己又是占理受屈的那一方罢了。”
“可是,您本可以避开。”红蕖仰头看着她。
“我当然可以避开。但是这样,我之前的隐忍不发就没有用了。”
“从事发开始,那些人便站在我面前,她们用各种眼神打量我,心里已经认定我是个恶毒的女人。甚至在容越掌掴我时,一定还有人在心里叫好。”
“人就是这样,在面对不相干的事情的时候,永远能保持自以为的理智和良知。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得知我是被冤枉的之后,她们心里的愧疚感才会被不断放大。这就是我要的。你且看着吧,不出十天,王都里就会到处是关于容越祝萍衣的流言蜚语了。”
“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吃饭之后就陪我出门去护国寺吧。”萧媺揉了揉红蕖的头顶,笑道,“分明也不是多大的年纪,成日里倒是比谁都要老成持重。”
红蕖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小声道:“是奴婢杞人忧天了。奴婢这就去唤绿莺过来为您梳妆。”
“嗯。”
梳好妆换好衣裳后,萧媺才开始用早饭。她虽出身宫中,但在吃食上却没有什么繁复的讲究。再加上食量少,是以早上她往往只用半屉桃花烧麦,一碗梅花粥粥,佐以芙蓉豆腐,酱肉,八宝肉圆,翡翠鸡丝,苋羹等几样荤素菜品就够了。
用过饭后,萧媺就带着红蕖上了去往护国寺的马车。
马车行至城门处却停了下来。
红蕖撩开车帘,转头对萧媺道:“公主,是绿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