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媺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转而却又换上了一副委屈隐忍的表情,什么话也不说。
祝萍衣还在喋喋不休地泣诉着:“……昨晚妾还梦见妾生下了个孩子,小脸红红的,有些皱,眉眼与容郎像极了,也不认生,见谁都笑……呜呜呜,只可惜这样可爱的孩子,注定了与妾身没有缘分……”
容越眉心深锁,肃容喝她:“闭嘴!”
祝萍衣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们的孩子没了,他不仅不为她讨一个公道,竟然还让她闭嘴?
两行清泪从眼角簌然而下,容越听见她低声问:“为什么?”
然而容越这时候哪里还想管她?他转过身,想请各位夫人离开,看见她们脸上各色的神情,一时又觉得难以启齿。
众位夫人现在心里着实有些复杂,她们既心疼方才被误会的公主,又震惊与祝萍衣的无耻。
再对比两人,真正的苦主一言不发,就连脸上凄苦的神情都尽力想要敛去,而这害人的却是声泪俱下,倒比台上的戏子还要卖力。
“侧夫人别怕,你今日受了这样大的冤屈,纵然容侯爷不作为,我们也是要为你讨一个公正的。俗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是不是?”
正在伤心的祝萍衣乍然听见这话,无异于囿于长夜的旅人偶逢一隙天光,她感激涕零地抬起头,发现是御史大夫的夫人苏氏在说话。
这位夫人与其夫秉性仿佛,俱是难得的耿介刚直之人,不畏强权,嫉恶如仇。
她颤颤地应了声是。
一众贵妇人也都看着这苏氏,想听听她又有什么见地。
毕竟,她们当中不少人可都是领教过她那一张利嘴的。
“冯夫人——”容越开口想制止苏氏,他虽然不清楚她想做什么,但也知道今天要真是让这位御史夫人插了手,不光祝萍衣,恐怕就连他也落不得好。
苏氏抬了抬手,转头看向衣冠不整的容越,轻声道:“容侯爷有何见教?虽说这是您的家事,但是我这人素来热心肠,着实是见不得娇滴滴的小姑娘受委屈,是吧,侧夫人?”
祝萍衣素白的脸上漾开一抹浅淡的笑,她微微垂眸,道:“多谢冯夫人好意,只是……”
容越阴鸷地看着她,眼里是祝萍衣全然陌生的狠戾。
让她原本想说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间。
苏氏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若无其事地挡在容越面前,动作轻柔地为祝萍衣掖了掖被角,这才道:“没什么只是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与我们说了,我们都是要站在你这边的。趁现在公主不在,你就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原委说一遍吧。”
祝萍衣侧身去看,发现一开始站在门口的萧媺果然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她彻底放下心来,开始从自己背井离乡来到王都说起……
萧媺当然不在厢房里,她已经捂着脸颊上了驶去皇宫的马车,身边还带着白鹭。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马车稳当停下。
赶车的下人出声提醒车厢里的人:“公主,西华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