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今在乾清宫正殿后头的昭仁殿里，也不知道叫了谁议事，大门紧闭着，两个御前侍卫守在门口，见有人来也只是让她们在外头候着。

冰天雪地的，她们这一行人俱都低眉顺眼站着，几乎冻得发抖的时候，昭仁殿的门才从里头打开来。

林质捏着拂尘从里头走出来，看着沈如晦冻得发白的嘴唇皱起了眉：“这来了多久了？”

守门的侍卫小心翼翼回答：“来了大半个时辰了，只是先前您吩咐了不让人进来，便没通报。”

林质“嗯”了一声，仿佛只是问问：“进来摆膳吧。”

沈如晦便弓腰跟着他往里头走。

外头冷，里面却暖和，甫一进去就是一股暖意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僵住的脸一阵刺痛，刀刮一样的疼。

周围的摆设匆匆从她眼角划过去，花团锦簇，看不清楚。

皇帝正在右边，林质领着她们绕去了左边，指挥着她们把膳食都摆上去，自个儿去喊了皇帝。

虞齐在她们恰好摆好的时候到了，沈如晦大着胆子抬起头瞟了一眼。

走在前头的不过是正常中年人的模样，因为保养得宜，看着倒不是很显老，通身都是威严气势。

跟在后头的年轻人穿着杏黄的袍子，她只瞟了一眼，没大看清脸，但这宫里头能穿黄色的，大约就是太子了。

她闲时听人说起过这个太子，宫里的评价常说此人毫无瑕疵，朝中上下连带着皇帝都是交相夸赞，用的形容词都是什么芝兰玉树、翩翩君子。

都说众口难调，他的评价却如此高度一致，要么是为人真的如此，要么就是这太子深知舆论导向的重要性。

虞尘正在想着刚刚父皇给他讲的事，余光瞥见给他布菜的小宫女手上似乎有些灰暗，立刻皱起了眉头，心里虽然不舒服，他也没发作，只随手点了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宫女。

毫无预兆被点了名的沈如晦默默感叹了一下最近自己的运气，安安静静地过去给他布菜。

虞尘看了一眼她的手。

指骨很细，手指上没什么肉，显得有点儿过分纤细，指甲倒是修得圆润又干净，白净修长，很得他的意。

于是他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结果正巧这小宫女侧了一下头，两人顿时四目相对。

“……”沈如晦是惊诧，这太子怎么长得和她男神一模一样？

清清朗朗的长相，眉眼坚毅，和虞珩的风流气儿以及虞诏的霸道不同，他自然而然地给人一种疏朗又稳重的感觉，天生使人容易信服。

若说沈如晦是诧异，虞尘的心情就是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