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马车上,拾七才想起少了一个人,一问朱氏,朱氏不以为意道,说宋文泽被同窗邀约,已经提前走了。
听口气,应是在慧郡主挑事儿之前。
拾七“哦”了声,不置可否。
一路上,朱氏心情依然低落,好在看拾七神色如常,似乎并未为今日发生的事儿所困扰,才慢慢安下心来。
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日的不太平并未有结束。
一回到侯府,就有仆妇寻了上来,同李嬷嬷附耳说了几句后,李嬷嬷变了脸色,走到还没下马车的朱氏跟前,背对拾七说了两句。
拾七先下马车,已经走出两步,见此动静便停下了脚。
朱氏脸色也变了变,抬首朝拾七勉力一笑:“今日午膳都晚了,别饿着,珠儿你先回去用膳。”
拾七的目光在李嬷嬷身上落了落,点点头,转身带着一春二夏走了。
等拾七走远,朱氏带着李嬷嬷也进了二门,没有回正院,却是直接去了西院的一处院落。
陶玉兰原本并未住在陶夫人院中,而是同李夫人的侄女李惜兰一起,单独住在另一处院落。但鹿山侯常年不在家,在家也极少踏足西院,故而陶玉兰和李惜兰二人一日里面倒有大半时候都在陶夫人李夫人的院中,偶尔晚了,直接歇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也是因此,才发生了三月前的“醉酒误认”。
而两日前陶玉兰确认有孕之后,以照顾为名,陶玉兰就直接住到了陶夫人院中。
朱氏一迈进门,就见陶玉兰脸色惨白的靠在床头,陶夫人则坐在床边双目通红地握住妹子的手,默默垂泪。
见朱氏进门,陶夫人用帕子揩泪,起身过来请安。
“妾身见过夫人。”
陶玉兰偏头看一眼,目无表情转过头,一副气息恹恹的模样。
听了李嬷嬷的禀报,朱氏也不同她置气,也有几分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陶夫人垂泪不语。
陶玉兰更是不吭声。
最后,还是陶夫人的大丫鬟,“怦”地一声重重落跪,开口:“回夫人的话,也不知谁在药里做了手脚,玉兰小姐今日用了安胎药就见红了。”
“安胎药做了手脚?谁做的?”朱氏一怔,本能追问。
大丫鬟抬头咬唇看一眼朱氏,眼神意有所指的复杂,却只不说话。
“还请夫人替婢妾妹子做主——”陶夫人伏地伤心欲绝,“婢妾入府数年从来安守本分,如今虽身为下贱,也是婢妾命不好,可婢妾妹子才十七……如今名不正言不顺……这般命苦还有人算计,若是再出什么事儿,婢妾也不想活了!”
陶夫人一面痛哭一面重重磕头,只几下,额头就见了血痕,朱氏被吓得扶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口中连连让陶夫人起身,陶夫人却不肯起,陶夫人这头头磕得“怦怦”响,床上的陶玉兰又忽地直起身,猛地朝床尾撞去——
“还不快拉住她!”
李嬷嬷一声喊,两个眼明手快的丫鬟这才将人险险拉住,陶夫人冲上去抱住陶玉兰大哭:“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都是姐姐不好,不该接你进府落到这个不明不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