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泽无语了半天,只能掉头去纪昌那看到底咋回事。
丹怀瑾看着应泽的背影,忽然想到:将军好像对我的表现不太满意啊,哎呦,我怎么躺着都中枪。
丹怀瑾那个懊恼,有心想凑上去说“应将军,我跟您一起去看白将军。”又显得太阿谀,而且自己族里其他几个人也会侧目而视。丹怀瑾觉得自己真是啥都没干,两头中枪,
应泽进医务室的时候,纪昌正指挥着两个手下在给白赤炎清理。
白赤炎除了一张脸没事外,全身都是一个个巨大的燎泡,破损的燎泡正在不停的往外流黄水,但是真正麻烦的并不是这些水泡,而是军服粘在他皮肤上的残余。原来,军服部分被他烧成灰,部分被他烧成液体,现在夹杂着细灰冷凝在他烧伤的血肉上。
纪昌无奈,只能让助手们用刀子一点点的把那些残余物从他身上割下来,相当于活活给他剥掉一层皮。
应泽本来是一肚子气跑进医务室的,还想着怎么训斥白赤炎一顿,此刻却是一愣。应泽从小决战疆场,什么惨状没见过,但是现在并不是在战场。白赤炎躺在那,全身血肉模糊,眼珠子茫然的看着帐篷顶。每一刀下去,他肌肉就会微微一颤。
应泽心中一阵不忍,过了半响,低声问道:“他还清醒着?”
纪昌一面小心的用浸满药膏的纱布将白赤炎已经处理好的部分包裹起来,一面低声回道:“他神智是清醒的,不过已经给他用了麻药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触觉。没事,他很年轻也很健康,只要把军服残余物全部剥除,他的皮肤就能马上重新长出来,明天他就能完全康复。”
纪昌顿了一顿:“皮肤会跟过去长得一样好,不会留疤。”
应泽想起丹怀瑾说的那几句话:他从不沐浴更衣,睡觉也从不脱衣服。
应泽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感受:哎,白大公子,你不好好在家抚琴品茗,你跑到军营干嘛来啊?
白赤炎的眼睛无法聚焦,耳朵里虽然能听见说话声,却无法辨别意义,但是脑子里却在思考着一个无限复杂的问题:为什么帝释天和修罗要战争?就因为对方有自己没有的东西?那交易即可,为什么要用战争来掠夺,打着精忠报国的旗号,做着烧杀捋掠的恶事,最终也没见哪方占到便宜,却让无数家庭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没等白赤炎想明白,应泽忽然伸出一指,点了他的晕睡穴:“让他睡吧,比醒着好。”
纪昌暗暗笑了一下:其实睡着醒着对白赤炎本人是没区别的,是应泽自己扛不住看手下将士痛苦。
铁骨铮铮的应将军,其实容易心软。
应泽回到自己大帐,管白赤炎小队的那名牙将来询问该怎么处理白赤炎火烧营帐的事。
在军营里疏忽大意烧了营帐可不是小事,应泽本想重罚他,此刻却觉得实在下不了手,最终叹了口气:“他烧毁的那些东西,就让他照价赔偿吧。至于别的处罚,我考虑考虑,等他明天伤好后再说。”
牙将正要出去,应泽忽然说:“把丹怀瑾叫过来,我有话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