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莫襄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小的圆筒,是信鸽带来的物件,随手丢给他,”这次我们有十二分的诚意,不惜跋山涉水,先前请先生转述的事情,世子又考量的如何了?“
赵夙伸手接住,边拆开看完,唇间多了两分笑意:“脚程倒是够快,看来贵国对此事的的确很上心。”说着将信撕了,随手一扬,碎片被风吹得四处飘散,“届时,恭候大驾。”他赞许对方的诚意,却并不直截了当的回应。国与国之间的交锋结盟,变数太大了,即便主公有这个意愿,自己也不能把话说满,一切还要等真正见面之后再说。
莫襄并不在乎他话里打着的太极,点了点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只负责讲话带到,你们自行商议。”
有时候赵夙会怀疑他身份的真实性,论身手,莫襄的确是个很称职的刺客,可这种机密,本不该由经他之手。不过也很难说,毕竟天南海北,相距甚远,有不一样的习俗规矩也说不准。他认识楚人的虎纹和赤色标记,不会有假,这就足够了。
“那之后呢,作何打算?阁下若是要走,记得预先说一声,免得留下什么纰漏。”
“这个不劳先生操心,我哪儿也不去。”
赵夙看了看地上逐星,不放心地他肩头又补了一下,确定人已经彻底昏死,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算盘打得不错,内有王姬坐镇中宫,秉钧持轴,外有贤臣开疆拓土,折冲樽俎。万俱备,只差纯钧剑了。”
他边说边打量他的神色,见其神色无异,心下生疑惑,便继续说道,“得纯钧者,即得天下。可佩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1;拥九州之疆,做万民之主。如此无上荣光,谁不夙夜梦寤?你我既结为同盟,大可不必遮掩。“
莫襄把玩着手上的短镖,啧了一声,道:“我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何况此纯钧非彼纯钧,先生多虑了。人生在世,又不是只有王权富贵,先生所说,都不是我心之所向。”
远远地听见踏雪而来的脚步声,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肃了肃身子。最后,赵夙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复而低声道:“依阁下的本事,若有所图,必有所得。可是阁下说如今无所图,最好扪心自问……是否有所失。”
话音刚落,田知远便怒气冲冲的来了。看见两人站着,招呼也不想打,低头地上躺着一个,上去就是一脚踹过去,破口大骂起来:“好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当个影卫还当主子?不着四六的狗东西!整一个嘎杂子玻璃球2,爷今天就给你抻抻筋骨,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这一脚下了狠劲儿,逐星本是晕了,硬生生痛醒过来。一睁眼,发现不光刚才的那罗刹在,赵夙和十一爷也都来了。他吓得魂丢了半个,想要勉强起来告饶,却发觉自己两只手都动弹不得。再一看,双手鲜血淋漓,从腕到掌,皮相还在,可骨头却碎得不成型。
他惯来贪生怕死,忽然遭此大劫,只觉得天崩地裂,哭得涕泪横流,嚎得惊天动地:“十一爷,十一爷……小的知错,可小的虽然是个家奴,也是魏家娘子的救命恩人,太尉和夫人都将小的视作义子一般。我六岁学艺,十七年的勤学苦练,就这么……这么毁了!不过是言语上出格了一些,罪不至此!我要见长乐主子,要她替我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1佩……旗:节选《谏逐客书》片段,和原本内容无关,放在这里就是字面意思。
2嘎杂子玻璃球:地痞流氓(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