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之一项,字是当场挥就,内容却是魏锦沅早便想好的,她选了年前作的一首小诗,于技巧上并无高深之处,胜在清新自然雅趣丛生。
她早便想过,和那些几经考场的读书人比试作诗的技巧自然必输无疑,她本也对于诗作没有很大的兴趣,平日里涉猎不多,纯粹是兴之所至才会写上几句,只是无奈这项比试须得以自己的诗作为书法的内容,评审考量时两面都会参考,所幸还是以书法为主,诗的内容除非精妙至极否则不会成为决定的条件。
魏锦沅进场时书案前已经有数位参与比试的书生在执笔就书,长廊上也零星贴了几张,可见有人已经写完离场了。魏锦沅跟在一个侍笔的小童身后穿过长廊,看到这些作品文采各异,确乎是有些本事的。
“郡主殿下,您用这张桌子吧。”侍笔的小童将她领到一张干净是桌子前,铺上准备好的宣纸,又为她磨了墨。
魏锦沅挑出一只合适的笔,缓声道:“有劳了。”
按部就班将一早就练习过许多遍的内容写在纸上,魏锦沅的心思却不禁飞远了,她的字最早是与永安一道学习,师承当代书法大师柳白墨,后受到于书法一道颇有感悟的女先生邱桐的指教,她自己又有天赋,结合两家长处,融会贯通自成一体,虽然现在仍然青涩,但凡是看过她书法的都说以后必成一派。
前一世许怡梅正是寻她指教书法时看见她的字,才放弃了自己本来的字体想学她的字,许怡梅也是有天分又刻苦,只是短短半个月就学去了她书法中的几分精髓,在这“赛诗会”上一举成名。
这一世她自己报名除了永安极力磨缠,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她希望她的字能够获得认可是在她自己手里,她的爱好不多,书法算是一个,对于这一手字说是呕心沥血够不上,但幼年时练字废寝忘食也是平常。她的书法启蒙与永安一起,后来永安更偏爱画,两人走了不同的道却又息息相关,皇后娘娘曾经说永安作画永康题字也和那自写自画没有什么差别了。
前世书法的名誉被许怡梅窃取一直是她心底最深处的遗憾,这一世有机会亲手将它名扬天下是她弥补的第一桩事。
歇笔搁墨,魏锦沅站在旁边看墨迹渐渐风干,心里有一层东西轻轻卸去,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远远看着那几个侍笔的下人将她的作品悬挂在长廊中间,不一会儿就聚起了几个人对着那副字比手画脚,魏锦沅扬起一个真心的笑,转身走出“书廊”。
因着来来往往的游人众多,魏景翰怕妹妹出来找不到人又被挤到,便牢牢地占据在门口的地方,身后的几个丫鬟也时不时探出脑袋张望,脸上都是既兴奋又紧张的神色。
刚踏出门便看到这样的景象,魏锦沅心中一暖,高喊道:“哥哥!”
魏景翰摸摸她的脑袋,护着她向“画廊”的方向走去:“永安那边还没有出来,咱们去等一等。”
几个人走到“画廊”门前还没说上几句话,永安就带着云袖、云喜出来了,侍卫缀在后面为她们阻隔着人群,见到魏锦沅,永安面上的笑容更大了:“永康,你也写完了!我告诉你,我出来的时候看过墙上挂着的画了,都——不如本公主!这个‘画魁’今年只怕是本公主的囊中之物啦!”
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魏锦沅打击她道:“这才第一日,你就知道了?这高人呢,一向都是最后才出现的,你想想那些话本子里,哪个高手不是最后力挽狂澜?最前面跳得欢的那些呀,早早的就没了!”
永安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觉得有几分道理:“那我岂不是选错时间了,要不我去把我当画先拿回来,等到第三日再送回去?不行,不行!这样我的脸往哪儿搁!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你为啥来这么早,你一说你第一日就来,那我怎么可以不来呢?要是我成不了‘画魁’,全都赖你!
“怎么办呢?要不我让人帮我盯着,看看第三日会出现什么厉害人物,居然能和本公主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