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想做人，人会的她自然也要会，闻言便不情不愿的将身子拧了回来。

魏襄见状，唇角一勾，很有些欣慰的意思在里头，直到天色将暗，叶奉和入内掌灯时他才停下来。

他将书合上，坐在他对面的画儿顿时就精神起来了：“讲完啦。”

画儿说着，扯住魏襄的袖子，指着他身后的琴道：“那是什么？”

魏襄回头：“是琴，今天下午来了兴致弹了一会，还未使人收下去。”

画儿好奇道：“琴？”

魏襄点头，牵着画儿起身走到琴边：“想学吗？”

画儿抬手，往弦上拨了一下，铮的一声，空旷悠扬，画儿眼睛一亮：“我记得，我在画里听过你弹。”

画儿扯住魏襄的袖子，拉着他坐下：“我想学，你快来教我。”

魏襄点头，让她摆正了身子，将几个常用的指法教给她，画儿学的快，其他指法还好，只有挑做的不甚标准，魏襄握住她的手：“注意大拇指，龙眼凤目。”

画儿看着魏襄覆在她手上的手，歪头：“龙凤呈祥？”

魏襄的手一顿：“什么乱七八糟的。”

画儿不语，挥开魏襄的手，在琴弦上毫无章法的一阵乱拨，魏襄按住画儿的手：“当心手疼。”

“当什么心。”画儿说着扭头看向魏襄：“你是龙，皇后是凤，对不对。”

魏襄神色一顿，有片刻凝滞，随后无奈道：“我是人。”

画儿不理，又问道：“你要娶皇后了是吗？”

魏襄不语，只深深看着画儿：“你问这个作甚？”

画儿拂开魏襄的手，拧回身子和魏襄相对而坐：“你不想娶皇后。”

魏襄摇头，放在画儿面上的视线缓缓挪到琴上，他挑一弦，琴弦轻颤，发出厚重幽寂一声：“立后事关宗庙社稷，我身为皇帝自然是要在其位谋其职。”

画儿软了腰肢，探头仰面去看他：“皇帝要在其位谋其职，那阿襄呢？”

她眼角的泪痣殷红，在宝光流转的眼眸下分外显眼，说来也奇怪，她明明不是清纯温软的相貌，不仅如此，还过分的脱俗绝艳，可在魏襄眼里，她却如一只奶猫，懵懂调皮，比那只鹿还温软几分，明明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他却好似真习惯了当她的阿耶，就连那夜他的那场梦，都被眼前人不谙世事的做派给冲散了。

可如今，他的视线再次从那双仿若清泉般夺走人一切注意力的眼睛上，移到那一滴如血一般的泪痣上，心中却不免悸动，他的手指放到画儿眼角泪痣上，方接触到那光滑的皮肤，便是一颤，他收回了手：“阿襄就是皇帝。”

画儿扯住他那只要收回去的手：“既然如此，皇帝也是阿襄。”

魏襄见画儿虚仰着，担心时间久了她撑不住，往后一撤，抬手将她扶起来：“这本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