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如此凑巧地来了又安阁。”我嘀咕了一句,不知为何脑内突然闪过左相府的密室,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只好快步进了阁内。
又安阁其实就是个高档饭店,向来喜欢用些青黛朱靛之色,营造一片富贵祥和之态,殷食人家就好这氛围,因而来的人也多。
六公主伸长了脖子望了望,似乎并没有望见她所说的“特别之处”,站在那里有些窘迫。我正要四处走走,一人疾步走来,行礼道,“恭候多时,六公主这边请。”
六公主一脸莫名其妙,歪着脑袋问道,“我怎不记得,有人说要等我?”
那人笑道,“请六公主随我来,来了,便知道。”
我身穿凤霓裳,方才是情急打了六公主,她才感觉到我,现在有一会儿不曾理她,她便又看不见我,很是慌乱地伸胳膊晃脑袋,抓着来人道,“我...我还有...”
我生怕她把我供出来,引起别人疑心,好在这姑娘还存了点心思,很快改口道,“我记错了,走吧。”
那人忽然道,“公主身后这位是?”
我一惊,才发现此人说的是小白,她并无什么反应,只点头道,“奴婢先行告退。”
六公主大概是想一把抓住小白,奈何小白速度极快,六公主只能对着离去的背影心酸。我盯着那背影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觉如衣服穿反,并不舒服。
那人随即带路,我虽知自己有宝衣相助,却仍是尽可能轻手轻脚跟在旁边,看见六公主一副紧张之色,鬓角都被汗浸湿了,想是心中七上八下,只撑着没表现出来。
那人引六公主至一房内,邀她站在墙对面,随后自己在墙上画了个符,那墙并无异状,那人却手指墙道,“请。”
“你是...是请我...到墙里面?”六公主不知道想到什么,全身哆嗦了一下。
那人认真点头,六公主拼命摇脑袋,道“我要回去了,这...这太奇怪了。”
那人一直微笑着,此刻也没有表现丝毫不耐,只是走到六公主身后,笑道“得罪”,便一脚把六公主踹进了墙内,那墙此刻却有了反应,似乎有轻微的波动,片刻的模糊,随即又恢复原状。
我发现自己总是不合时宜地觉得搞笑,比如这样一个“墙吃活人”的怪异场景,我第一反应居然是“她被踢进去的姿势实在有趣”,然后才是“这墙好生怪异”。
我脚比脑快,赶紧跟上,那人却没有进来。我瞧了瞧,这地儿算不上幽暗,但足够狭窄,点了几盏灯,映出一条长长的走道,呈回字形阶梯向下搭建。往前一看,只有一位六公主,颤抖着身子试探性地挪动步子,我估计此时脱了凤霓裳会直接把她吓到晕倒,又害怕会引来麻烦,便跟在她身后,看着六公主魔怔一样挥舞着手臂,颤声喊着“有没有人啊?”
自然是没有回话的。
如若没有记错,这墙正是被施了法名为“穿透”的小法术。此法主要起一层屏障作用,说白了就是个障眼法,是一扇变了形的门,因而也只有变了形的钥匙可以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大概就是那人画的符。这等小法术学起来简单,却并非人人能掌握的。门里容纳的人越多,就要求法术的稳定性越强,对施法人的能力要求也就越高。我早就知道大齐是存在修仙习法的,但修仙之人除皇室外不得干政乃是规矩,难道说群英宴里早就聚了一帮法术高强的?
六公主颤悠悠晃荡了半天,似乎觉得这样颇为无趣且格外矫情,最终清清嗓子大步流星地向前迈步。约下了三层楼梯,又见着一面墙。六公主这回冷静了,神色自若地把一条腿先伸进去,再是脑袋,我刚要跟上,这脑袋又退了回来,还带了一脸震惊之色。六公主把这行为奇诡的脑袋死命晃了晃,站了片刻,随后呆滞着双目,简直是鬼使神差地把脑袋又放了进去。
不能怪六公主受惊,就是我一只老鬼,天天在鬼市里非自愿地看见诸鬼死相的视觉惊吓,也绝对比不上我伸头进来的那一刻刺激大。
其实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