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尤其对于廖氏来说,近几年,她和国公爷的感情已经很寡淡了,国公爷长期居住在书房,有时候明明在同一个家里,她不过去,可以几天见不着这个丈夫。
姜国公内院算是简单,没什么她烦心的事情,只在成亲前有一位通房,后提拔成了赵姨娘。
廖氏的父亲是五品的太医院院使,本来以她的身份做国公府宗妇是不够格的,但父亲性子谦逊,与人为和,与先国公也是至交,两家也算是有往来,这才定下了这么一桩婚事。
她本也以为这是一桩令人羡慕的美满姻缘,直到姜国公抱着襁褓中的姜熹回来,当时他的神情很悲伤,身上除了襁褓包裹严实,其他地方全是湿的,雨淋透了姜国公,也淋透了廖氏的心,彻彻底底把她从美梦中浇醒。
姜国公把姜熹的生母提做姨娘,给她立了衣冠冢,还在家庙中立了牌位,廖氏冷漠以对,他信不过自己,又把姜熹抱去给老夫人,种种都在防着她,打她的脸。
廖氏像霜打的茄子,姜霖在旁边,跪得脚都麻了,但她一声不敢吭,蹙了一眼廖氏,刚才孔雀开屏那样的霸气已然不见了,她知道父亲就是母亲的死穴。
锦华再次步入慈安堂,那脚步声像踩在廖氏心尖上一般,她回头,没看到姜国公,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失望。
进来的是六叔,廖氏笑了,笑得有些自轻自怜,是的,他是不会为了这些家里长短的琐事特意走一趟的。
六叔跟各人都做了个揖,遂对姜老夫人道:“老夫人,国公爷说,既然大夫人自觉治家不严,那就闭门思过,禁足半年。”
禁足不算重罚,但是半年,作为一个宗妇,等于就是把管家权让了出来,外面的人知道的话,那还有脸面见人,一个不甚,在下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只能庆幸她是国公夫人,不然,这管家权是别想拿回来,如今只是暂时交出去半年而已。
正当姜霖松了一口气之余,六叔又道:“国公爷还说了,大姑娘的婚事,一切交给老夫人处理,宜早不宜迟。至于刁奴,在院子里打死得了,让其他人也有个惊醒。”
林宝闻得此言,呛了声,直接晕倒过去,六叔一挥手就有两个下人进来了把林宝拖了出去,不多时,院子里就响起了时断时续的呼救声。
姜霖要起身,廖氏一手压住她的手,姜霖不动了,廖氏抿唇轻笑,“同样是女儿,果然是和心爱之人偷吃所生的才是宝吗!”
这句清清淡淡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姜老夫人坐在上首,目光如炬,“廖氏,你太荒唐了,姜熹生母之事,当年国公爷是下了死令,要三缄其口的,你倒是好,做为主母,做为母亲,拿这事跟自己的女儿说,还让其下人到处传,惹人非议。”
姜老夫人在锦华的搀扶下,举着龙头杖,慢慢地走到了廖氏身前,“廖氏,不管你心里做何想法,当年国公爷亲自说了,姜熹的生母是姨娘,她就是姨娘,不是什么外室。”
锦华是最熟知姜老夫人脾性的,当年还是世子的国公爷娶了廖氏,老夫人是高兴的,而廖氏做儿媳是很得体的,在管理国公府的事上也一向做得很好,对赵姨娘生的儿子又十分照顾,有好处也会紧着其他两房,只是在姜熹这一件事上,她着实是太让人失望了。
廖氏知道国公爷发话了,就代表他真的生气了,为今也只能这么耗着,待以后再想办法。
姜霖的婚事交给老夫人也没什么不好,虽则姜霖在老夫人心中的分量不及姜熹,但是她知道老夫人还是心疼这些孙子孙女的,绝不会亏待了的,只是姜霖的喜好就只能摆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