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蓁眨巴着眼睛,萌萌看着他:“祖父您说什么呢,我们何时嘲笑过他呀,我们只是去找他玩儿,他不想跟我们玩儿,骂我们穷酸,还让人打我们,我们迫不得已才还手的,他受伤也是他自己撞到了墙上,可不是我们干的,”她一边手还一边摇着小短手,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一样。
其实赵蓁并不算说谎,那首诗说到底也没有指名道姓,赵蓁要是不承认,谁还能硬说那是骂曹勉的。
再说打架,清风街的人打架已经打出窍门儿了,知道打哪儿疼却看不出来,曹勉本来没受伤的,至少明面上没有显眼的痕迹,被打的是他的跟班儿,是他想跑,被赵苇绊倒了,好死不死他倒下去的地方有一堵墙,直接磕在了墙上,把脑门儿磕破了。
娇生惯养的怂货比不了皮糙肉厚的打架能手,不过是脑袋上磕出了一点点血,就把吓得曹勉差点儿昏过去。
这时候赵蓁再提条件,他哪里敢不应。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告状?”
“告我的状?”赵蓁指着自己鼻子,诧异道:“可是,是他先动的手啊,而且......祖父,您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好骗,这世上哪有外戚勋贵告文臣的啊?”
从古到今都是文官一张嘴,说尽皇亲国戚,武将勋贵,况且这回道理在赵蓁这边,说不定还等不到曹家发难,督察院就有人要参曹家教子无方,仗势欺人了。
以赵蓁的心智自然是想不到这么多的,毕竟朝上的事她只听父亲和母亲提过一耳朵,但她想不到的,不代表季老太爷想不到。
事情的仿佛就是按照赵蓁的想法发展下去的,只不过还要严重些罢了。
事出的第二天,曹夫人的车马便进了宫,据说出来时笑容满面,想来是在曹贵妃那儿告了一状。
就在她出宫的第二天,督察院与六科弹劾的折子一道接一道呈上了武宗的案头。
那时候武宗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整日沉迷于寻仙问道,以求长生不老。
曾经宠极一时的曹贵妃在他眼里还不如长生观里的小道士,贵妃娘娘人都不值钱了,眼泪自然也不值钱了,加上在曹家出事之前,御史们参奏的是他这个皇帝,现在好不容易有人吸引了御史的火力,武宗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曹家撑腰。
曹家也是倒霉,本来只是小孩子玩闹,却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从曹勉仗势欺人牵扯出了一系列的罪行,最后竟闹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曹家男丁流放边关充军,女子皆入了奴籍,成了下贱之人,连宫里的曹贵妃都未能幸免,被打入冷宫,没多久就去了。
曾经显赫至极的曹家覆灭,朝野上下皆拍手称快,君臣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和谐,随后便陷入了更激烈的斗争中。
没有人关注过这件事的□□,以赵蓁为首的清风街打架小团伙,除了季老太爷之外。
从那以后,老太爷便养成了习惯,无论赵蓁干什么都要让她说出道理,那时候赵蓁还小,行事随意并不缜密,若是旁人,也许就一笑置之,毕竟她只是个孩子,能做到事事周密才是怪事。
但老太爷却不会,若是赵蓁哪里疏漏了,他便会让她想出补救之法,然后付诸行动。
赵蓁行事的风格手段,几乎就是老太爷一手□□出来的。
出去了六年,老太爷是不可能放过赵蓁的,她这六年的学业,以及所见所闻等等,老太爷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跟虞惜问话还不一样,虞惜只要知道她干了什么,并不会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干,或是哪里还有不足,应该如何改进云云。
赵蓁深吸一口气,还好她早有准备,不然今儿这关还真不好过去。
多亏了季钰,在船上的时候,季钰便提醒她,她才想起来还有这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