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流浪的乞儿,一朝变成了左相府的姑爷。这则消息,足以引爆平阳城的内宅后院。
“哈哈哈!华蓉的脑子莫不是坏了?竟捡了一个乞丐做夫婿,还是个痴的?哈哈…”刘元珠听了消息,笑声畅快到将要掀翻屋顶。
“也好。她还算识时务。知晓自己如今坏了名声。”刘元珠掐下一朵亭子旁的花,一片一片的将原本艳丽的花儿扯碎。
华蓉那样的贱人,配个又穷又痴的乞丐,刚好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看华蓉日后还如何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只要想着华蓉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的景象,刘元珠就有一种扬眉吐气的舒畅。
孙红秀与她坐在一旁,望着河里游来游去的几尾鲤鱼,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幸灾乐祸的事情,光是一个人笑就没什么意思了。刘元珠笑了一阵,见孙红秀盯着河水发愣,不满的将花瓣扔到她面前。
“你这个神情做什么?”
孙红秀怔了片刻回过神,垂下眼帘道。“我就是觉得这事儿有点…难以想象。”
世人都爱以讹传讹,华蓉就算在民间招婿,也应该不是如传闻中那般找了个痴傻的乞丐。
她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解和错愕的。但和刘元珠立刻嗤笑的表现不同的是,她在震惊过后,却对华蓉升出了几分羡意和佩服。
他们大寻朝对女子,虽和前朝不同,风气已经开化许多。可嫁的夫家如何,历来还是评判一个女子归宿的标准。
其实华蓉那样做,是扔了面子选了里子。初看惊世骇俗,细想却很有些深意。
华蓉生的好,又受鲁家和华家宠爱,就是找了个一文不名的上门夫婿,也不会影响她原本的地位。而华蓉一向是敢想敢做,又不顾及旁人看法的。
她这般选择,反倒是将日子过的滋润了…但这种底气与果断,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效仿来的。
孙红秀扪心自问了一番,她就做不到,也不敢做。
刘元珠瞟了孙红秀一眼,忽然笑道。“红秀,咱们是好姐妹对不对。听闻燕王好跑马,在马场更是养了好几匹骏马,你觉得燕王如何?”
孙红秀愣住,手里的帕子却无意识的捏紧了。燕王?
刘元珠特意停顿了一下,见对方果然上钩了,便又抛出后一句。“燕王温文尔雅,府中也无妻妾,是个儒雅的谦谦君子。我求太后给你指婚如何?但你要替我做一件事情。”
这条件扔的过于直白了,可孙红秀图的就是这个。陡然看见希望,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差点就要急声说好。
但她惯常是个还算克制的人,狠狠掐了几下手心,才如常开口道。“什么事,你说。”
装腔作势。刘元珠心底嗤笑孙红秀假矜持,面上却没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将手里剩下的花瓣,慢慢的搓成一团。
“后日你邀华蓉出来,我们去燕王的马场跑马。我要让秀王殿下,亲眼看看华蓉会是怎么个狼狈法。”
华蓉的低贱,总得让秀王殿下看看清楚,她心中才能安心。就让她再来安排一场戏,将华蓉踩的更狠一些。
今夜,景润帝歇在了宁妃的芳语阁。
宁妃一身素雅,芳语阁中并未像寻常嫔妃那般熏了香。弥漫在整个主殿中的,反而是一股果香。
景润帝歇在塌上,她便软声软语的坐在一旁,替他捏额角。
操劳了半辈子的景润帝,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觉得他像一个帝王。
如今在他身旁温柔小意的女子,他的爱妃,是他十八年前用了计谋,从宫外抢来的。本是臣妻,却因容颜过美,让他魂牵梦绕。
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他当年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能如愿将这女子弄到宫中,并且将之改头换面,改了对方的来历。
这件事情,整个大寻朝,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该死的人都死光了,剩下的知情者,除了他,便也只有眼前的柔媚女子。
每每望见宁妃,他便能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帝王权势,是多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