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忻定睛端详,这才辨出些微不同,梦里的女子娇俏天真,面前的女子却是添了几分清冷。
见澧兰走来,沅止放下手掌,从牧庆方身上移开脚。牧庆方捂着嘴剧烈咳嗽,舌根要断了般,痛似锥心。
沅止走至她身前:“阿止可以断他手脚筋脉以示惩戒吗?”割断筋脉等同废人,他口吻淡然得好似不过折断一根树枝。
澧兰本以为他只是威慑,因他已将牧庆方重伤作为惩戒,断不会真拔此人的舌头。现下不禁惊疑,若无人阻拦,他或许真会将这人舌头给拔了。
澧兰正要劝止,旁边有人温言开口:“如若姑娘信得过,能否将他交于我来处置?”
她这才将视线移向城主。眉目爽俊的年轻容颜,却是满头银发束于脑后,身披雪白毛氅。
现在虽是寒意料峭的早春,但修仙之人身强体魄,三层衣裳足以御寒。饶是普通人也只会在冬寒季节裹着大氅。他竟惧冷?
澧兰敛下疑色,有礼致谢:“即是如此,便有劳城主。”说罢在众人怔愣的目光中带着沅止离开。
待那身影消失在门口,傅如忻收回视线,俯睨地上捂着胸口的牧庆方:“将你方才的羞辱之言如数说来。”
牧庆方撑起身摇晃了几下,疼得他呲牙直抽气,不服道:“不过调侃她两句,她那徒弟就将我伤成如此,怎么也是我吃亏吧。”
傅如忻原本温善的眸眼冷厉乍闪,牧庆方惧得低头,不敢再言。
离开酒楼,澧兰斟酌了良久,开了口:“修仙之人应存善念,修心修性,日后切莫再生出随意取人性命的念头。”
沅止脚步一顿,侧身望向她:“若我真取了他性命,兰儿会将我赶走是吗?”
他眸眼无波,探不出情绪。
澧兰两手搭在他肩头,低身看着他:“从为师将你收养之日起,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赶你走。若你真犯了杀戒,为师会同你一起承罚。教你存善,是为你修炼好,你可知为师用心?”
沅止别开视线:“如今世间,我只在意兰儿。日后再出现欺辱你的人,我也不会视若无睹。”
短短几句,宛若虹销雨霁下的那束晴光令她动容。罢了,徒儿也是因她才生了恼意,日后慢慢教导便是。
走访了两家铸剑坊,澧兰均未寻到满意的剑,不是剑气太散剑锋不利,就是硬度有余韧性不够。
铸剑掌柜见她是识货之人,便道明个方向:“铸剑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咱作坊也是出过几把削铁如泥、灵气逼锋的宝剑,大多被城主买下。若有谁看中城主收藏的名剑,城主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澧兰从铸剑坊出来一路寻思,自己同城主并无交情,贸然求剑不太妥当。
沅止见她沉思许久,拽拽她衣袖:“木剑一样可以修炼,无需去同城主求剑。”那城主眉宇间令他下意识警惕,熟悉的厌恨感,他不愿澧兰再同那人有任何接触。可偏偏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