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一听,不由得一喜:红宝说得果然不错,大夫人管着家,快雪院自然不敢得罪大房。
才要谢恩,却听见钟素又来了一句:“可是那金镶玉的配饰是灵华郡主送的,万万不能轻忽。我不能搜你,只好让大夫人来了,待会你们三个小丫头都跟我去宁寿堂请安。”
红香下意识地应了,心里头却七上八下。她倒是不怕搜身,可是身上这个荷包却不能叫人看出端倪来。
唉,也怪自己大意,没事先藏起来。可是屋里那几个丫头机灵得很,平日里无事还要盯着她打量几眼呢,若是她昨日回去兴师动众地开箱笼藏东西,岂不是要被咬下两块肉来?
钟素瞧见红香忐忑不安的神情也不戳破,只懒懒道:“好了,别傻站着了,跟我去宁寿堂吧!”
因云氏端肃,顾氏也不敢在宁寿堂明着跟许氏别苗头,自来宁寿堂里头总是平静祥和的气息。
这时屋里的气氛却有些凝滞。
“什么?大姑娘的玉佩掉了?掉了便掉了吧,做什么大张旗鼓地怀疑小丫头们!”顾氏大惊小怪道,“咱们伯府什么样的没有,计较那无趣的玩意儿做什么?若钟府没有,难不成许府还能少了?”
这话说得不阴不阳,不说是向来端肃的云氏了,就连一向稳重的许氏也皱起了眉头。好端端的扯上许府做什么?顾氏眼红,说话也这般酸,真叫人瞧不上眼。
钟素怕自己娘亲动气不利于保养身子,闻言笑着接口:“哎哟,大娘您别这样说呀。咱们三府里头,哪家也不缺玉佩,这没错!只是这玉佩是灵华郡主送给我的,还特地嘱咐了我今日戴去给她瞧呢!您说,现下哪里去找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反正咱们钟府和许府不敢和王府比肩,您顾府若有好的,不妨赏我一块戴戴?”
顾氏听了,顿时讪讪。谁知道那玉佩竟是北静王府里赏出来的?方才自己说话太快,竟无意得罪了北静王府,偏偏那小狐狸今日还要去北静王府拜会,这可怎么好?
“那个,素素,郡主送的自然是好的,咱们不说这个了。”顾氏转了转眼珠,假笑着道,“现成要找一块一样的也难,大娘想着,还是要从丫头身上下手。这三个丫头,定要好好地搜一搜身。你也别顾忌大娘的面子,你知道的,大娘向来最疼你了!”
顾氏最疼爱谁,钟素并不在意,她要的只是搜身这一句。
见顾氏亲口提出搜身,她便转过脸向云氏道:“祖母,不知能不能借翠鸟姐姐给我?我怕荷影粗手笨脚地弄疼了这三个小丫头呢。”
这话明着说荷影粗笨,实际上却是为着公正起见。
众人一听都赞钟素周到,连顾氏都在心里嘀咕起来:这小狐狸以前还懵懂无知,怎么如今也像许氏那狐狸精一样的滑不留手,叫人丝毫捉不到错处呢。更有一样,这小狐狸比许氏多了些不卑不亢的底气,连她对上时也有些无可奈何,只恐怕日后晴儿不是这小狐狸的对手。
云氏轻轻挥了挥手,翠鸟便笑盈盈地上去搜身了。
绿槐和春燕昨晚就得了吩咐,过了一夜也没敢换衣裳,仍穿着昨日的旧衣。二人见翠鸟来了,还主动解衣亮袖,查下来自然是干干净净的。
红香见了二人的样子不甘落后,也装出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来,亮了袖子又掀裙子,只有意无意地绕过了腰间一只宝蓝色的荷包。
翠鸟能在云氏身边做到一等大丫鬟,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不过两三下就瞧出那荷包有问题。她也不客气,直直地指着那荷包问道:“红香妹妹,这个荷包能不能给我瞧瞧?”
红香吓得一哆嗦,忙忙乱乱地去解那荷包。谁知心急之下怎么也解不开,瞧在众人眼里便有些可疑了。
翠鸟见状,亲自动手解了那荷包,打开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红香妹妹,你这荷包里的玉佩——”说着将那玉佩举了起来。
荷影见了不禁上前一步:“这正是我们姑娘丢的那枚玉佩!”
红香一听不禁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奴婢冤枉!奴婢从没见过这玉佩呀!”
这话一出,云氏先不喜了,沉声道:“你这丫头,可是指大姑娘冤枉你?”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红香吓得连连摇头,“奴婢……奴婢是在地上捡的这玉佩,不是偷的!奴婢没什么见识,因此不识得这是好东西,只当是哪位姐姐掉了在地上的。奴婢本想抽空交给荷影姐姐的,谁知还没提起这事,却被带来了老祖宗这里!”
没法子,老太太摆明了偏袒大姑娘,她不如先服软认错。反正承认没见识总比承认偷东西好。
钟素似是信了这说辞,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翠鸟姐姐,玉佩我留下,你把那荷包还给红香吧。”
翠鸟把玉佩拿在左手中,右手将那荷包递给了红香。忽地,她略皱皱眉,右手一顿,又转了个弯收了回来:“这荷包——”
红香一听,心提到了嗓子眼。
云氏见翠鸟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得奇道:“怎么?这荷包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翠鸟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这荷包的料子不是常用的,上头绣的也不是花草山水,而是福禄双全……”说着将荷包呈了上去。
云氏拿着荷包端详了两眼,顿时变了脸色,狠狠地将荷包扔到了地上,厉声喝道:“贱婢!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