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絮独自一鬼刨燥的等到夜幕降临,子夜一到,便迫不及待翻了江浸月的窗子。
不想好死不死,一脚踩到了正熟睡在窗下小塌子上的,林纵识的脸上。
梦里的林纵识,顶着占据半个脸的鞋印子,嘟嘟囔囔翻个身,继续睡。
“……”
段翎絮整个鬼都不太好,失声道:“你们居然睡一起?!”
江浸月坐在书桌旁边,将书翻过一页,老神在在,头也没抬。
不在意的模样彻底惹怒了段翎絮,她气冲冲地过去,拍的桌子一声巨响,砚台都被震的小幅度动了动:“江浸月!”
江浸月终于把注意力从书上移开,抬眼看她,似笑非笑道:“哟,胆肥了?”
现在的江浸月,确实是段翎絮所害怕的。
倒不是说怕死,若是真的有一天,她会死在江浸月手里,对她来说,也只能算是死得其所,甚至是她所想到过的,最值得开心的死法。
她没有办法,她对江浸月的惧怕,是日久天长,镌刻进骨子里,仿佛法则一样的存在。
有时候,甚至于江浸月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心神颤动。
段翎絮抖了抖,在妥协跟捉奸之间,选择了后者。她咬着牙,下定决心似的,难得硬气了一回,重复道:“你跟他,你们一起睡?!”
习惯了怂哒哒的小模样,这样的段翎絮让人觉得新鲜,不由得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来。
“我们是夫妻,这不是当然的么?”半真半假的语气,如果是在平时,段翎絮还能从里面听出明显的戏谑,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这种拉着调子的声调,听在她耳朵里,满满全是嘲讽。
讽刺她多不自量力似的。
假夫妻比真夫妻过的真,谁的错?赖谁?是谁上赶着来成亲的?
段翎絮眸底发红,原本肉嘟嘟的唇紧紧抿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浑身僵硬,安静的仿佛又死了一遍。
江浸月好整以暇地歪头看她,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段翎絮化作一股血红的烟雾,炸裂般散开,下一个瞬间,赫然出现在了林纵识床边,苍白到透明手指已经覆到林纵识的脖子上,周围弥漫着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烟雾,飘渺得看不真切。
江浸月脸色微变,抬手一挥,大量黑色的烟雾刹那间从林纵识的身体里涌动出来,冲向四周,保护屏障似的,段翎絮意料之中被弹了出去。
江浸月控制着死气,她清楚的知道她用的力度有多大,段翎絮平日在她面前表现的人畜无害,但到底身份摆在那里,有多‘无害’,阅尽百鬼的她还是清楚的,因此,她也清楚,以方才的力道和速度,如果段翎絮有意想躲,也并非躲不开。
可是段翎絮没有,她被远远地抛开,随后重重摔落在地上。
大概是摔的有些惨,久久没能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