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床边又走了两步,伸出另一只手臂,对小姑娘扬了扬下巴,问道:“舒舒有没有想我啊?”
在对上沈宵的视线后,林舒舒小朋友立刻傲娇的摇了摇头,不屑道:“没有。”
得到否定的答案,沈宵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点了点头,悠悠道:“好吧,既然是这样,那应该也不会喜欢我特意买给你的礼物了,唉,我特意选了好久呢,还以为你会喜欢,算了,那我就带到公司给别的小朋友吧。”
听到他的话,林舒舒的小心脏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飞到天上,一会儿又沉入谷底,在沈宵说要送给别的小朋友后,顿时忍不住了,凶巴巴的道:“不能给别的小朋友!”
沈宵故作苦恼的道:“但你不是不喜欢?”
“谁说我不喜欢了!”小姑娘气鼓鼓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沈宵面前,仰着小脑袋看着他。
沈宵挑了挑眉,又道:“可是,你连我都不喜欢,又怎么会喜欢我送的礼物呢?”
小姑娘思考了一下,良久后才别扭的小声道:“没有不喜欢你。”
这时,被沈宵抱在怀里的沈小锐同学也连忙帮忙作证道:“爸爸,舒舒姐姐其实也可想你啦,她也和我一样,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你出差了以后,舒舒姐姐还跟我说过,爸爸是个很好的爸爸,如果她的爸爸也能像你一样就好啦,所以舒舒姐姐真的没有不喜欢你的!”
像是担心沈宵不相信,沈锐又急匆匆的补充了一句,情急之下居然把林舒舒告诉他的小秘密都说出来了。
听到沈锐的话,沈宵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气鼓鼓的小姑娘,他还以为小姑娘是真的不大喜欢他,毕竟他可是亲耳听到过林舒舒给他起的外号,好像叫大魔王来着。
林舒舒被沈宵的目光看的有些羞恼,她跺了跺脚,小声道:“我不要礼物了,我要去上学了!”
只是小姑娘刚转过身就被人给拉住了,她气恼的转过头,却对上了一双温和宠溺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她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见过的,依稀记得那是妈妈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总是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舒舒小朋友,请问可以给大魔王一个拥抱吗?”沈宵眼带笑意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林舒舒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几秒后,不耐烦的转过身,一边儿嘴里小声嚷嚷着‘真是麻烦’,一边儿凑到了沈宵面前,伸出小胳膊抱了抱蹲在她面前的沈宵。
“我要去吃饭了!”
短短几秒的拥抱过后,小姑娘飞快的拉开门跑了出去,就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一般。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沈宵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拉起了身边的沈锐一起跟了上去。
早饭结束后,沈宵先将两个小团子分别送到了幼儿园,在两人临下车以前,从车里分别拿了两个小盒子递给了两人。
盒子里面是两个玩偶,是沈宵在a市的时候特意到附近的礼品店挑选的,为的就是能够给两个小家伙儿一个惊喜。
认真说起来的话,出门就给孩子带礼物这个传统还是从他父亲那里学来的。
沈宵小时候,父亲每次出远门都会记得给他带礼物,大到汽车武器模型,小到书签钢笔,各式各样的东西凑成了沈宵的整个童年。
后来沈宵进入部队当兵,父亲偶尔出差也会寄一些小东西,有时候是邮票,有时候是带着当地特色的小挂件,记得沈宵当时转入特种部队收拾东西的时候,两个大纸箱都装不下。
自从父亲离世后,沈宵就再也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了。
很久以前沈宵就告诉自己,如果将来自己有了孩子,也要像父亲那样,每次远行都要记得给他的孩子带各式各样的小礼物,不过比较可惜的是,终其一生,别说孩子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不过幸运的是,他拥有了一个新的人生,有了乖巧懂事的儿子,可爱傲娇的外甥女,和一个表面冷若冰霜,但实际上却非常善良温柔的妻子,也算是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了吧。
送走了两个小团子之后,车上就只剩下沈宵和江子溪了,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但是车内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非常和谐。
把江子溪送到公司楼下,就在江子溪下了车,关上车门正准备往公司走的时候,突然看到紧闭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江子溪以为沈宵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于是耐心的等着车窗降下。
预料当中交代的话没有,有的只有一只从车里伸出来的手,手上还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江子溪犹豫了一下,接过沈宵掌心的盒子,顿时失笑着问道:“我也有礼物?”
沈宵点了点头:“当然,上去再看吧,别迟到了。”
江子溪闻言将盒子收了起来,冲沈宵挥了挥手,走向了公司的写字楼。
她刚下电梯,就发现电梯门口站了一个人,那人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下巴上有着一层薄薄的青色胡茬,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精味,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颓废。
江子溪皱了皱眉,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那人,径直朝着办公室走走去,只是她想要离开,却有人不愿意让她就这么离开。
蒋晨一把拉住了江子溪的手腕,红着眼睛看着江子溪,声音当中满是沙哑:“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看着被蒋晨紧紧攥着的手臂,江子溪眼中满是毫不加掩饰的厌恶,她的眉头紧锁,冷声道:“蒋先生,请你放手,否则我叫保安过来了。”
听到江子溪的话,蒋晨却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只觉得愈发愤怒了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认识江子溪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总是会不自觉的被她所吸引,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情,都能牵动他的情绪,让他的情绪剧烈波动。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拿的起放不下的人,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或是被喜欢的人明确表示拒绝的话,以他的性格本来不该继续强求下去的,洒脱放手才是最好,也是最有尊严的一种方式,可偏偏在遇到江子溪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脱了轨一样,完全不受控制了起来。
那天被江子溪扇了耳光以后,蒋晨给了自己一周的时间,整整一周他都没有来找过江子溪,想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但显然他错了,强行按捺住自己不去找江子溪的后果就是,自己一天天在痛苦与思念当中沉沦,他变得连他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了。
“江小姐,我就是想问问你,真的非那个人渣不可吗?”蒋晨的声音当中满是矛盾与痛苦,他看着面前江子溪眼中的厌恶,只觉得心痛的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来了一般,痛的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对于蒋晨最近的种种反应,江子溪除了厌恶以外更多的却是只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她与蒋晨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是最基础的工作关系而已,除此之外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当然,江子溪并不是傻子,在相处过程当中她能够感觉到蒋晨对她有些好感。
但在感觉到蒋晨对她的好感后,江子溪就开始不动声色的疏远他,与蒋晨保持一定的距离,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以外,其他私事一律闭口不谈。
江子溪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看上去挺正常的一个人,突然说疯就疯了呢?
在几次挣脱无果后,江子溪索性不再挣扎,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写字楼保安处的电话。
但她不过刚刚拿出手机,蒋晨就像是被激怒的公牛一般,近乎是有些粗暴的将手机从她手中夺了过去,红着眼睛看着她,低声吼道:“你又要给那个人渣打电话是不是,不用你打,我今天就要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你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说完,蒋晨拿着江子溪的电话在通讯录里找到沈宵的号码,喘着粗气的按下了拨通键。
接到电话的时候,沈宵刚刚到安保公司楼下,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是江子溪的号码后,冷峻的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只是这份柔和仅仅维持到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当他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不是江子溪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后,沈宵的眼神沉了沉。
待到听完电话那端的内容后,沈宵的脸色已经彻底冷到了极致,不等电话那端的人继续说着什么,就已经一把将电话给挂了,刚刚熄火的车子重新被启动,一打方向盘直接朝着江子溪公司开去。
现在早高峰时间段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沈宵把车子开得飞快,从他的公司到江子溪公司一共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却硬生生被沈宵给缩减的十分钟就到了楼下。
蒋晨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突然笑出了声,将电话还给江子溪,高兴道:“你看吧,我就说他是个人渣,你还不信,我刚才告诉他,只要他跟你离婚,我就给他五十万,你在他心里连五十万都不值,现在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一心一意对待的老公。”
江子溪已经懒得再继续跟蒋晨费口舌,恰好这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也被外面蒋晨闹出的动静给惊动了,在几个同事的帮助下江子溪总算摆脱了蒋晨的桎梏,想到之前蒋晨那无聊的举动,江子溪立刻给沈宵打了个电话。
只是电话并没有被接通,江子溪皱着眉,又一次拨通了过去,等了片刻后,这次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电话那端响起了沈宵的低沉的声音,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后发出‘叮’的清脆声响。
江子溪有些错愕的看向电梯,只见电梯里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送她到公司的沈宵。
“你……”
询问的话还没有出口,却见男人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眉头紧皱的起她的手腕,待到看清楚白皙手腕上因为蒋晨刚才的用力拉扯而变得通红一片后,浑身的温度顷刻间骤降。
“去上班吧,这里我来处理。”沈宵的声音很平静,可偏偏就是因为太过平静才让江子溪感觉到心惊,通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下来,江子溪已经将沈宵的脾性差不多摸清楚了。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似乎永远都是沉默内敛的,话很少,但性格非常好,无论是在对孩子还是对她的时候,永远都能够感觉到无比的耐心和温和。
上一次看到沈宵这个样的时候,是半月前林旭海来公司闹事那天,也是从那天之后,林旭海不但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而且就连自己的女儿也送了过来,没有过问过一句。
林旭海那个人她实在太了解了,一如了解曾经的沈宵一样,他们骨子里都是相当自私冷漠且无比贪婪的人,为了钱能够不择手段,唯一的区别是林旭海要钱是喝酒,以前的沈宵要钱是赌博而已。
那样贪婪的人而又阴险自私的人,怎么会因为沈宵那天的几句话就彻底妥协,改邪归正了?
不可能的,没有人比江子溪更加了解林旭海是个什么东西,那样的人就像是水蛭一样,只用钱是绝对打发不走的,你给他一千,他就会想一万,给他一万,就会想要十万,但靠给钱他是永远不会收手,甚至还会将他的胃口养的越来越大。
他之所以会收手,要么是因为沈宵给了他足够的钱,要么就是沈宵做了什么让他非常忌惮的事情,最有可能的是,两者皆有,否则林旭海绝对不会这么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