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阮府每晚都有打更的婆子。不过就是挑个灯笼,两人作伴夜里四处看看,防着偷儿啊贼的摸进来。往常都没什么事,昨晚这俩婆子却看见飞掠而过的灰影子。
刷地就过去了。要不是两个人都看见了,吓坐在地上,怕不是得以为自己眼花。
阮明怡沉默了一会儿。
“我倒希望是我娘呢。”她笑笑,起来洗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海棠的心里也挺坠坠地发沉,服侍着阮明怡洗漱,梳头,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看见自家姑娘在书案上来回翻找。把书啊册的都翻了个遍,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怎么不见了?就放在这儿的!”
海棠就过去问,“您什么不见了吗?”
阮明怡手上不停继续找,“昨晚上我列了一张单子,母亲忌日要备的东西都列上了,想着等会要给舅母看看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翻了半晌也没有翻到一个纸片出来。
海棠道,“您也不用急,舅太太现在也是不在的,她领着表姑娘出门进香去了。”
“哦。”阮明怡点点头。便不再找了,闷闷坐下来,随便找了本书翻着看。
海棠道,“舅太太着人来叫您的,看您睡得太熟,就没喊您。”
阮明怡先是没动,过会儿才抬头看海棠,软软一笑,“我知道了,饿了,摆饭吧。”
春日里和风吹送,煦暖相应。然而,一开门,那春风吹进来,不仅一口灭了还没燃尽的蜡烛,还一下就把桌上一摞好不容易码整齐的纸片吹飞出去,便是步微这样的好脾气也要发急了。
“关门!”
愤怒一抬头,却对上了自家少爷的脸,步微连忙闭嘴,利索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纸页,重新放了回去。垂手恭立。
“全都检查过了?”程荀道。“有什么结果?”
步微熬了一夜,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拿出一张纸。
“只有这个。”
程荀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香烛若干,纸钱若干,青笋若干等等。
“这是什么?”怎么像是要祭奠先人用的东西。
步微道,“这是从阮家姑娘那拿到的。”
程荀眉毛一挑,重新看了起来。他依着记忆里的印象,一个个看那些字。因上面有写到豆腐二字,他的目光便落在那个“腐”字上面,手指轻轻描摹,身形久久不动。
步微不敢打扰,屏气凝神,静静等待。
良久,只听自家少爷长叹一口气,哼笑了一声。
“真是糊涂,怎么早没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