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绫质问方樱,“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不早不晚,就在我表哥过去的时候掉下来!”
这种黑锅方樱可不背,她想要结识朋友是一回事,被人泼了污水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禁冷笑道,“那你说说我怎么计划?想要去花圃的是你,想要去找她也是你,我一直跟着你,怎么提前预知,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她强硬的态度令周绫的神情缓和下来,“就算你没有计划过,你表妹呢?你知道她是不是看准机会故意做出来的么?”
方樱忍不住就想嗤笑,这位周姑娘是受害过度害了病?小花痴又不会未卜先知,有谁会拿毁容来算计?
正要出声,花房中那少年望向阮明怡的神情不期然就浮现在她眼前。
方樱顿了顿,尽数敛起脸上的不屑与讥讽,抬眼看向周绫。
……
马车辚辚驶进宜芳县城门,周绫要送方樱,城中安全无虞又有跟车婆子在,料着也是再无别事,程荀便交代车夫一声,拨转马头先行离开了。
夜幕低垂,他没回周家府邸,而是信马由缰,停在了在友来居门前。友来居灯灯笼高挂,室内灯火通明,二层小楼座无虚席。友来居的小伙计热情地跑了出来,一声声公子殷勤地唤着,接过缰绳,将程荀迎了进去。
此刻,有的酒客瞧见他,因他的衣着气质和相貌不免好奇多瞧上两眼,程荀似有所感,眼眸淡瞥,那人便立刻缩回了目光。
一个阴沉不好惹的富家子,不做他想。
程荀上到二楼,被引进了一间雅室,小伙计关上房门,转身按开暗门,露出一条藏在墙壁里的通道来,肃容让开,垂手而立。
程荀走进通道。
通道幽暗得很,先是向下而去,后又向上而出,每隔二十余步,便有一颗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照明,倒不影响视物,走过十二颗夜明珠,一道暗红色的小门便出现在通道的尽头。
门边有铃,叮铃铃拉一下,小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少爷。”
轩厅中高燃的烛光照进通道,步微恭恭敬敬地行礼,他已经守候多时了。
书房里,程荀一面拆开步微送上来的几封信,一面听三名手下禀报这几日他们的盯梢情况。
一个道,“阮家的马车并没直接回城,半路拐去了郑家庄,在一户人家门前逗留了半刻钟,随后才返回城里。”那户人家姓甚名谁有何来历,没有说清。
一个说,“梁宏很老实,没有任何别的话传出来,倒是今日傍晚有人向他家送了些吃食和药材。”什么人送的也没有说明,也许根本就没有追查。
最后一人道,“卑职调查阮望之的身份,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只此一句,别无他话。
程荀把信放在一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默地看着他们。
作为武威侯唯一的继承人,程荀从十岁起就拥有了自己的人马班底。这些人一直跟着他,跟他一起加入军队,一起训练,一起行动,如今也一起被赶到了这个边境小镇。
他们自小被训练作为自己的耳目、口舌与剑戟,是优秀的探子,侍卫和兵士,但在这件事上他们全部让他失望了。
长时间的沉默,令底下的三人察觉到了不对。“少主?”
手指停下,程荀道,“觉得没意义吧?是不是还认为我是看中了那阮姓女子,因此才派你们去暗中调查,让你们一身的才华得不到施展,牛刀小用了?”
三名手下彼此交换了一下目光,俱都低下头。
他们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不光他们这么想,就连少主身边的步微也做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