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迎面忽然飞来一个白影,柳氏下意识一闪身,那白影就刷地擦着她鬓角飞过去,接着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借着窗户上的光一瞅,是只白瓷碗。还有热气腾腾的热气从上面冒出来呢。
于嬷嬷就要说话。柳氏伸手拦了,掀帘走进去。
“这是干什么?连药碗也给砸了,不吃药病就能好了?”
方樱气鼓鼓地和身躺在床上,脸冲着床里边,跟柳氏赌气,“好了有什么用!想去的地方去不了,想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
柳氏看了一眼于妈妈,于妈妈就把正跪着的卷丹拉了出去,只留柳氏和方樱母女二人在屋里。柳氏自己端了把椅子坐到床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哼笑一声。
“我原以为你像我多些,现在看倒真是老方家的种。”
生病也就罢了,哪哪不能去,小花痴都能去的地方她去不了,现在还被亲娘挤兑。方樱觉得自己真是天下间最委屈的人,忽地一下坐起来,想要冲柳氏发火,奈何柳氏对她虽然有慈母心,管教上却一向严厉,和柳氏的利眼一对,方樱立刻缩了,心中气不过,只得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柳氏笑:“这也值得你哭一场。其实今儿你没去周家,算是对了。还记得你以前认得的那个梁大姑娘么,她呀怕是出了事了。”
说完也不说别的,起身到书案前翻看检查方樱的习作。
方樱的哭声自己渐渐止住了。慢慢从手掌里抬起脸,满脸都是疑惑。
说起来,她之所以这么生她母亲的气,也和这位梁大姑娘有关。
那梁大姑娘一向和她投契,但两年前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忽然就不让她和梁大姑娘继续来往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
她朋友多,不和这个玩,和那个玩便是。谁知就从京里来了这位周姑娘!
梁大姑娘因为父亲的缘故先认识了周姑娘,方樱知道后就总忍不住想,若是早前母亲没逼着她和梁大姑娘断,有梁大姑娘居中牵线,此刻她必定也已成为周姑娘的闺中密友座上宾客了!又怎么会落在人后!
此刻听她母亲这么说,方樱的第一反应却是不信。
“不能吧,梁大姑娘和周姑娘关系很好的。”
柳氏翻完了女儿的习作,比较满意。瞥了抽抽搭搭的方樱一眼,道,“难道关系就不会变了么?她们可以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变成相熟的朋友,自然也可以再从朋友变回来。”
“可是为什么呢?”方樱还是不明白。
“这就要靠你自己去找答案了。乖,先吃药,等身体好了,就去见见朋友。朋友能告诉你的更多。”
于妈妈端了药碗进来,柳氏亲手接过端到方樱面前,方樱就着母亲的手乖乖喝了。柳氏又从果盒里挑了块糖酥放进她嘴里。方樱也吃了,对自己刚刚差点冲母亲发火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
“娘,我还是像您多些,对不对?”
柳氏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女儿,伸手顺了顺她披散下来的长发,“你呀,不发脾气的时候鬼灵精似的。梁家还是不要主动去,只和其他的朋友打听打听,别让人家听出来你是特意打听的,知道吗?”
方樱低头应了。正说着话,于妈妈走进来,附在柳氏耳朵旁说了句话。又交给柳氏一封信。
方樱瞅瞅那信封上的字迹有点像是父亲写的。觉得不能,父亲就在县里,最远也在花圃,当天可以来回,没必要写信呀。
柳氏接了于妈妈送来的信。一目十行地看了,坐着思索了片刻。便站起身。
方樱还想问问母亲为什么忽然让她打听梁大姑娘的事,见母亲这就要走,很是不解。
柳氏让她赶紧睡下捂汗,“我有事找明怡,你早些睡,明个儿还想出门不。”
方樱想说什么事非要找那小花痴,到底没敢说,只得躺在床上看母亲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