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白把屋子里的灯打开,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时锦连忙趁着他离开的空隙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跑到了浴室洗澡。真的是超级尴尬,如果她没记错,这大概还是她第一次留男人在自己家过夜。
季非白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浴室的灯是亮着的,就知道时锦是去洗澡了,隔着朦胧的雾气,他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他咳了咳,“时锦,你真的不在乎家里有男人洗澡吗?”
季非白看到门上传来的女孩子的影子,心跳有些加速,可她偏偏还不自觉,“啊?怎么了,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
坐怀不乱,她真把自己当柳下惠了。
难不成,她是觉得自己同她认识了多年,就不会有非分之想,她真的没有把自己当成个男人是吗?
——
时锦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季非白在那里坐着拿着两瓶酸酸乳。
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被看的有些发慌,挠着头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时锦,你是把我当正人君子还是不把我当男人?”他道,然后时锦看了看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对。
“跟你在一起我放心嘛,再说了,你又不可能不让我洗澡是不是?”
时锦不管不顾,直接坐在沙发上抢过他手中的酸酸乳,“草莓味儿的就是好!”
刚才打开冰箱的时候,季非白发现冰箱里全都是草莓味儿的东西,甚至还有刚买好的草莓在那里放着。
他无奈道,“你不是今天刚来上海,草莓怎么买的?”
“安安啊。”她精气神十足,“宁可食无肉,不可无草莓!”
“噗,你这些话都从哪里学的?”他问。
“哪里是从别人那里学的,都是本姑娘自创!”时锦一脸得意,喝着酸酸乳,然后吃着草莓,“我跟你说啊,这些年——”
她差点说漏嘴。
当年她日记里那些,季非白等于草莓的事情,这个上海的房子里放了不少她儿时的回忆,她把这里当做她储存记忆的地方。
她怎么脑子这么不灵光,还想要把日记的内容分享给他看,她八成是疯了。
闪烁的灯光中她思考的样子被面前的男人映入眼中,面前的男人笑了笑看着她,“时锦,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嗯……没想什么。”她嘟囔道,“对了,我真的跟你说,我不会接我任何不喜欢的东西,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原则。”
“怎么说?”她听到季非白问她。
然后时锦走到了窗口,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因为我的恩师。”
——
在时锦刚刚年少成名的时候,她也曾经找不到北,满世界骄傲的跟一只孔雀一样。
直到她遇见了林清致。
十七岁的时锦遇到了二十七岁的林清致,那个时候时锦年少成名,还是第一次见到拿了奥斯卡影帝的林清致。
她当年也心高气傲,自以为自己有几分灵气,就到处跑通告,跑活动。
事实上,在《春日》和《飞花》两部电影拍完了之后,时锦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消磨自己的灵气的,因为沈清欢,她接到了不少类似角色的邀约,也接到了不少偶像剧仙侠剧高片酬的邀约。
在挑选剧本的时候,她乐于听制片方的吹捧,乐于听到所有对她的溢美之词。
但她却忘记了。
其实,这些东西全部都华而不实。
时锦碰到林清致的时候,是在一档综艺节目上。那是一档有关于表演的综艺节目,时锦作为最年轻的特邀嘉宾坐在评委席上。
俨然是一个天才少女的模样。
所有的报道都力尽所能的夸赞时锦,十七岁的金马奖影后,十七岁的刚出茅庐的新人就能够坐在表演类综艺的评委席上,这是多大的成就和荣光。
那个时候的评论和风向都是在附和时锦,她倒也乐得自在,照单全收。
在所有夸赞的声音里只出现了一个反对的人,那就是——林清致。
九年前微博才刚刚流行起来,远没有现在这样大的影响力,林清致在自己的博客上出奇意料的评价了时锦。
只有三个字。
伤仲永。
时锦当然不服气,哭着闹着在家里气得要死不活,十七岁的女孩子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年纪,也当然会因为这件事而雷霆大怒。
“我要去找他!”时锦气得大喊,“什么伤仲永,有他这么乱写的吗?他看过我演的戏吗就这么说,实在太过分了吧。”
时锦也是个敢说敢做的性格,二话不说就要联系林清致。
只是还没等她联系到,那边电话就响了,“听说你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