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悦被向前俯冲的惯性力道给弄醒,紧接着垂下来的车簾被掀开,从外面伸出几双手抓住她就往外拽。
可能是她在长信宫入戏太深,黄门们脸上被她挠开了花。紧接下来对付她的就是那些五大十粗的壮婢了。
她几乎是被两边一边一个给抬到了门内。她住的那个院子大门洞开,她被一路抬进去,人往屋子里头一推。干净利落的把院子们给关了。
这段时日,白悦悦人在宫里,但是她住的地方还是时常有人打扫,东西也是经常更换。连水壶里的水都有。
她倒了一杯水喝,又洗了脸,然后一头倒在卧榻上睡得天昏地暗。
哭闹也是需要体力的,尤其是她那个大闹,浑身上下的力气差不多都给耗完了。在车上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苗头,到了家里直接困的不行。
等到一觉醒过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屋子里头的灯都还亮着,可能是她睡着的时候,婢女把灯都点亮了。
另外那边的还放着食案,上面摆着膳食。
伸手摸了摸,已经凉了不少。但是在这个天里却刚刚好。
还好还好,结果比她预料里的还要好。
她原本还以为太后发怒起来,一鼓作气的把她给往庙里一塞。现在送回家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很多。
饭菜不错,她饱食了一顿。然后在院子里头溜达。
院子里不小,但是空荡荡的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
她满是欣慰的感叹,“真是舒服。”
她不管在府里,还是在宫里。到哪儿身后都是跟着乌泱泱一堆人。不想带上都不行,说是没有哪家贵女身后没有婢女跟着的。
在自己院子里哪怕睡觉睁眼闭眼全都是人。弄得住的地方不想她自己的地方,反而像个读书时候的集体宿舍。
哪哪都是人,自己想要单独呆一会都难。
没想到这次托太后的福,竟然清净下来了。
太后有意整治她,下令她在家里,除了给她送饭清洁之外,所有的人都不能和她说一句话。
平常十五岁少女被这样整治,早就被吓的脸色惨白,分不清东南西北。
然而白悦悦和没事人一样,享受着难得的安静独处的时间。以前卯时,就有婢女叫她起来,宫里就更早,寅时就要起身。和元茂同一个作息。
天知道她当时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现在终于没人来叫她啦!
白悦悦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她不会梳发髻,没有婢女,随意的扎成一束就不管了。每日里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终于有一日,她听到外面的门有了些许声响,她从卧榻上爬起来,就见到罗氏进来了。
“阿姨?”
罗氏原本以为这几日女儿被软禁,多少会憔悴,但一打照面,见着白悦悦气色甚好,面色肌肤白里透红。
两人眼对眼,都有一瞬间的静谧。
“三娘,你……你没事吧?”罗氏问。
白悦悦把伸在外面的腿收回来。摇摇头。
“宫里突
然就来人,说太后把你送回来了,并且太后说了……”
白悦悦见罗氏欲言又止,“说什么了?”
“说太后诏令,你以后不准进宫。”
白悦悦满脸兴奋,“真哒!”
她见到罗氏满脸的惊愕,赶紧收敛了两下,冲她笑笑,“太后是下了专门的诏书吗?”
“没有,是口诏。但就算是口诏,三娘也一样的不能入宫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太后怎么就——”
“太后不喜欢我。”白悦悦答的很痛快,“陛下不是要封我做皇后,太后不乐意。找个机会把我叫去,从头到脚全都给挑剔了个遍,说我笨,就算作昭仪和贵人也做不了。然后把我送回来了。”
,,她还能撒开了嗓子,“陛下,陛下你快来救我呀。你看她们都欺负我一个人!”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皇太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那你就好好的看看他会不会来救你!”
“姑母,姑母你好狠的心啊!”白悦悦嗓子比刚才更尖了。她入戏之后,就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把来抓她的黄门挠了个满脸花。
殿内乱作一团,她发疯起来,两三个黄门险些都按不住。后面还是来了几个人才把她给弄出去了。
“我若不是看在你是白家女的面子上,就凭你所作所为,你还想要一条命!”
太后怒道。
她捂着胸口坐下来,喝了一点宫人奉上的莲心汤,心头的那一团火才稍稍减缓。
等到王潮回来,就听到太后问,“你说,他是不是凭着这件事,来和我争权?”
王潮呵腰下来,“陛下?”
太后连连冷笑,“我可不相信他真喜欢上了那个蠢货,除了样貌身段好看之外,一无是处。我吩咐她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日日和他吃喝玩乐。”
王潮心道这也不一定,这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都不一样。没几个男人愿意到后宫还对着御史台一样的女子,吃喝玩乐,自由自在恐怕才是天子想要的。
去了势的男人,还是多少有点男人的心思,明白天子的想法也不是太难。只是这句话还是不敢说出来的。
“太后息怒。”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句话最好。
“思来想去,我想还是他借着封后这件事来和我分庭抗礼。又或者借着此事来看看朝野对他这个皇帝到底怎么看的,谁效忠于他,谁在我麾下。投石问路。”
太后在权力争夺里摸爬滚打了十年,对于权力十分敏锐。朝堂上有风吹草动,立即就能感觉到。
“一定是。”太后咬牙握紧拳头重重一下打在了凭几上,“他一定是想要借着这个事来和我作对。我说呢,他这段时日怎么那么乖巧,原来是卧薪尝胆,等着用我送过去的侄女,给他来夺权。”
“白白我养他养了这么多年,他和他的那个亲娘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年元茂的生母安贵人生了皇长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