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要将手拿开才能再退一步的境地,那人轻叹了一声,从程祈宁的细腰上撤下右手,轻轻巧巧就握住了程祈宁纤细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程祈宁眼睁睁看着他取下了她手中的簪子。

那人掂量了掂量这根簪子,又摩挲了两下簪头凤栖花的纹路,才笑道:“久别重逢,念念便送我如此大礼,当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这人一笑,眸子便弯似月牙,结白的小虎牙若隐若现,更衬得五官生动鲜活无比,眉目间格外温柔。

程祈宁这才发现,他的左眼底卧了点极浅极浅的泪痣,因着程祈宁现在离他那张俊脸格外近,才留意到了这点。

面生泪痣之人,时人常谓之寡心寡情,情路坎坷。

可是这人对自己这般的陌生女子都笑得这般温柔体贴,看起来倒是个四处留情的多情种。

程祈宁皱了皱眉,没答话。

却听到那人嘀嘀咕咕:“素闻江南那边习俗与韶京不同,女子送男子簪子,是不是算作定情信物?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些?”

程祈宁被呛了一下,刚想开口反驳,她二哥走过来了。

程祈元看了眼程祈宁,见她安然无恙,安心了些,对这人拱手,感激道:“今日之事,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名姓?”

正把玩着簪子的少年抬眼,却不看程祈元,眸光微微起了波动,望向程祈宁,像是只在同程祈宁讲着话:“唐尧。”

他希望她能记得他。

程祈宁与程祈君皆愣了愣。

竟是唐尧……

安国公世子唐尧,安国公府的一根独苗苗。

不过程祈宁与程祈元能记住唐尧,倒不是因为唐尧显赫的出身。

京城有六公二十六侯,像是旁的,他们就没记住。

能记住唐尧,还是因为唐尧与程祈宁幼年时,一起办的那场满岁抓阄宴。

安国公府老太君与程祈宁的祖母关系很好,几乎能穿同一条裤子,唐尧生辰与程祈宁相近,只大程祈宁半个月,俩老太太一合计,给他们一起办了抓阄宴。

程祈宁听母亲说,抓阄宴上,她本来是想去抓雕成了小金鱼形状的银馃子的。

但是她被一岁大的唐尧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