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片贴绣抹额,红色倭缎褂,这身打扮,是茶楼下站着的那人。

她那时没看错。

程祈宁仔细看了眼这人的容貌,眉若刀裁春燕尾,目似兜涵九天星,面如冠玉,勾唇浅笑的模样很是温柔。

倒是生就一副极好的样貌。

可惜程祈宁见惯了好看的皮囊。

她的父亲程子颐不仅是京城第一画师,当初还是京城排行第一的美男子,甚至世人赞美她父亲的容貌,远多过了赞他画技的。

而她母亲与她父亲青梅竹马,亦生得国色天香,妩媚动人。

大哥肖父多些,二哥肖母多些,两人也都是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俊朗少年。

程祈宁也是见过世面的,面前这人的皮囊并不能蛊惑了她。

唯有那句“念念”,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念念是程祈宁的小字,最开始她的小字并不叫“念念”,“念念”还是她离开京城时老祖母为她改的名字。

老祖母这样做,是为了让她知道,就算她不在京城,她也一直挂念着她。

面前这人既知她小字,想来是程家挚交。

大概不是土匪。

只是……程祈宁不敢确定。

她的面上虽然看不出半点的惊惧与害怕,心里却有些慌张,于是悄悄继续将手往上移,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

就算这人知道她的小字,她也不敢轻易相信这人。

有备而来,更是可怕。

话不多说,先下手为强。

程祈宁小手握住了簪子。

眸光一转便能看见那身倭缎褂上绣了只猛虎,金线张扬,栩栩如生,程祈宁将簪子对准了那只老虎的头部,正好对准了那人的腹部。

她的簪头逼近一寸,那人的身子就往后撤一寸。

只是搭在她腰上的手像是黏住了一样,始终没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