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危楼·搏杀

苏厄正在房中等待,离了钩英太久,他害怕,他比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很多人要杀他。因为他不但在汉云作乱,更让汉云军上千人惨死一地,一个个没死在战场上,全死在他手下;他在谈冰河面前,将段眠破腹,把他的五脏六腑挖出来,让人剁碎做成包子逼谈冰河吃下;他让一个男人羞辱谈冰河;他更是帝后安插于西南的棋子,一旦契机合适,立即带兵扫荡西南鹰骑铁军。

“王爷。”

坐在垫子上的苏厄震了一瞬,慌慌张张站起身,他穿着兵甲,里面有护体的灵衣。

外面忽然下起雨来,姬北带着一身雨水拖着湛独进来,把人往苏厄面前一丢,吓得苏厄跳起,神色慌张地呵斥道:“姬北,你做什么幺蛾子?”

姬北心中冷笑,面上惶恐,单膝跪地道:“回禀王爷,此人乃是潜入危楼欲对王爷不轨者。方才被钩英拿下,受了重伤,命不久矣。”

苏厄不敢接近地上的人,就怕这人没事,像段眠那样飞扑起来,不再是咬他耳朵,而是一刀子把他捅了。但闻姬北后面那话,轻松了些许,立在原地打量那人好几眼,忽道:“这这这不是十六么?”

十六?姬北眼色一暗,当见钩英从厢房出来时,就料到十六肯定死了,十六怎么死的,他想不到,到底与这个湛独有无关系,答案却是一定的。也许不是湛独亲手杀了十六,却因湛独而被杀。

十六的死让他对湛独有几分恨意,故此,当时真动了手,丝毫不留余地。但湛独分明可以逃脱,却始终让着他,让他砍。湛独是在让他发泄,也在承受过错。就是此刻,姬北的心被“十六”两个字扎了一下,那种恨尽数扑向苏厄,归根到底,是苏厄害死了十六。

“这不是真的十六。”

苏厄不解,道:“他不是十六?那十六在哪?那日帮段眠的人,是十六还是这人?”

姬北道:“是此人,而十六也已死了。”

苏厄慢慢地放松了戒备,又想着身着灵衣,故此靠近湛独,拿脚踹了踹,不见动作,看向姬北:“死了?死了本王怎么问话?”

姬北微惊,道:“方才还活着。请王爷让属下看看。”

苏厄不耐烦道:“快给他看看,能救赶紧救。这人八成是太子派来的。”

湛独暗道:“还算有脑子,能想到是谁要杀你。”

姬北上前,目视地上的湛独,还未蹲下,却先朝苏厄伸手。苏厄瞪眼,闪躲不及,被姬北一把抓住手臂,张口时又被一只手捂住嘴巴。

“王爷,对不住。”姬北恶狠狠地将苏厄逼到柱子上。

苏厄疯狂地挣扎,双目欲裂,他看着湛独站起,摇晃不定走来,眼珠子快要喷出眼眶。

毕竟是侍奉多年的主子,姬北忍就有些不忍心,掉开头示意湛独快动手。

原先为苏厄准备的匕首已经失去了灵力,湛独握着他朝苏厄腹部捅去,姬北撒手,却见湛独手中匕首裂开碎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