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又吩咐道:“令龙骑兵营绕至城北,骑兵二营至城南,若有敌军援军则就地阻截。”他指向远处一个狭窄的缓坡,“我主力利用这个间隙移至此处布防,当无大碍。”
“是!”
昆明城东。
杜其飞一身崭新的甲胄端坐鞍上,志得意满地望向远处衣着混乱的“官军散兵”。
他身旁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谄媚地凑过来道:“杜将军,果如我所言,这些弱旅见到您大军威仪,已是寸步不敢向前。更莫说等会见到战象,怕能吓得尿裤子!”
杜其飞指着阵前士卒大笑道:“没有沙大人饷银激励,这些崽子们也不会这么精神。
“沙大人放心,此战所得敌军首级,我分四成给你。或许总府大人一高兴,便会再次起用大人。”
“那我便先谢过杜将军了!”
距他们十多丈外,两名杜其飞所部军官正向这边瞄来,小声嘀咕着,“哎,那不是沙定海吗,他被勒令在蒙自赋闲,怎跑来这里?”
“大概是见总府大人大事将成,坐不住想要讨个一官半职吧。哦,对了,据说这次战前所发赏银便是沙定海出的。”
“那倒还要谢过他了。”
“只是个不懂军伍的傻货,撺掇着咱们将军围歼敌军,想给他自己捞些战功罢了。”
“要说这四千杂兵也敢来攻城,正可多斩获些首级。”
“哈哈,正是!”
随着龙卫军军中有节奏的鼓声响起,近三千步兵组成的线列阵开始整齐地向前移动。同时两翼的炮兵也在骑兵掩护下动了起来,不过朱琳渼给他们的命令是尽量不要靠前。
大军甫一移动,朱琳渼便隐约听到昆明城那边也有军鼓声传来。他皱眉用望远镜看去,却见杜其飞大军也朝自己这边扑来,动作竟比龙卫军还要快几分,以至阵型都被扯乱了些。
片刻,几名亲兵簇拥着一名矮个短须之人而来。
那人见到朱琳渼,先施过礼,自称是曲靖守备的部将,名叫楚平茂。
曲靖守将,那便是沙定洲的人了。朱琳渼皱眉道:“所来何事?”
“回殿下,”楚平茂道,“下官得木家传言,说凡对朝廷平乱有功者,必有恩赏。”
“确有此事。”朱琳渼点头,心道,木靖这宣传工作干得不错啊。
楚平茂又道:“下官先要为普知州说话公道话。先前普大人……普名声叛乱,但他业已伏诛,其子普服远与其泾渭分明,对朝廷忠心不二。
“此番万氏窃阿迷军权,复与沙贼沟壑一气,却非普家之意。且二人还害死普知州,更可见普家不愿从逆。”
朱琳渼点头道:“其中原委朝廷自会查明,你提此事为何?”
楚平茂伏身跪倒:“下官恳请朝廷开免普氏死罪。及普家防范不严之过,下官愿以功相抵。”
“以功相抵?”
“下官愿献曲靖予殿下。”
朱琳渼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楚将军请起。若真能速取曲靖,你所说之事我定会禀明朝廷。”
“谢殿下!”
随后楚平茂又详细说了献城部署,朱琳渼这才知道,原来此人原是普名声侍卫,至现任阿迷知州普服远身死,他假意迎合万氏并得续用,但其心中一直自认普家家将。
此番木家遣人与他联系,说普氏随沙定洲谋乱,待朝廷十万大军入滇,普家必被尽诛。
楚平茂大急之际,木家又与他说了以曲靖换普家太平之策,他这才急来密见朝廷“前锋所部”。
朱琳渼心道,自己只让木靖负责威吓投靠沙定洲的土司,没想到他还能分心搞策反工作。
不过他却不知,与楚平茂接触之人实为木懿派遣,而所用之计自是出于木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