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所谓船台四周还有不少空地,上面建了些简单的工棚,乃是堆放工具、绳索,以及加工木料,铸造铁件的场所。
还有一处还被烟火熏过一般,正是堆放造船用的木材的地方,被郑芝龙一把火烧光了所有物料。
直到几天前朱琳渼到这之后,才令人收拾了地上残留的废料,又让庞筑找来工匠重修库房。
总体来说,这和他想象中那种细致且井井有条的船厂相去甚远。可以预见,以这种简陋的船厂的效率,等他需要的大明水师建起来,大概朝廷财政都已崩溃几次了。
好在他这两天摸清了船厂整体状况之后,心中已有了些整改的方案。
例如船台这一块,便可以先修建木质滑轨,上面用纵横交错的木杠搭成架子,木架下面安装大量轮子。而新船便在这平台之上建造。
这种船台一来能使船体保持远离地面,阴雨天免受脏水浸泡。
要知道,木质的龙骨之类一旦浸泡过度,则必须等其晒干方能继续后面的工序,否则潮湿的木头极难开孔且容易变形。如果遇上连阴雨天气,光是等待晒干木料就得浪费几十天时间。
二来这种滑轨对新船入水有很大帮助。以往用滚木将船滑入水里的方法,需要铺设滚木,涂抹油脂,光是这一步便要耗费数天时间。而且会对船体有不小的磨损。
但如果使用滑轨将船身连同下面的木架一起划入水中,则省时省力得多,又不会磨损船体。
而且一条船下海之后,将木架拖回,几乎立刻便能开始新船的修建。用传统方法则需先清理滚木和油脂,再从头铺设倾斜的木条,至少又得耗费数日。
这还没算使用的上千斤“润滑油”的价格。这个时代油脂价格昂贵,虽然用于新船下水的油乃是桐油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油脂倒在一起,而且还能回收利用一部分,但即便如此,一条千料大船下水所耗费的油脂价格也在百两以上。
连兵力最强,驻扎在郑芝龙老家附近的郎经业都接受了朝廷转制,福京各地的军阀们见状基本都放弃了抵抗,将所部兵马交予兵部改编警察。
至于士卒们,那更是兴高采烈地返回原籍,无不衷心感佩辅政王殿下大恩。
当然也有例外,便如建宁府政和总兵魏昂,就因不愿失去兵权,竟带领所部四千兵马欲偷出仙霞关,北上浙江投靠方国安。
不过朱琳渼早已严令仙霞关守将,未得朝廷调令任何人不得出关。魏昂骗关无望,又见关上守军不到千人,竟下令攻打关隘。
但仙霞险关易守难攻,当初若非郑成功施计夺下城门,便是龙卫军想要攻下这里,怕也得付出极大伤亡,更遑论魏昂手下的杂牌军了。
刘国轩得闻仙霞关有异,立刻与林耀天率部从衢州南下增援。不想待他们三日后赶到仙霞关时,魏昂所部已经逃散了大半。
林耀天的义军仅一次突袭,便将其彻底击溃,并生擒魏昂于阵前。
天兴府的文官们嗅觉何等敏锐,见辅政王殿下令兵部大行转制,实为架空各地军阀,便知定有一场风暴来临,这可是获取政治资本的好机会。
他们正苦于难以参与其中,便闻魏昂聚兵谋逆之事。
一时间以都察院为首的言官们简直如打了鸡血一般,弹劾魏昂的奏章在文渊阁堆了三尺厚。
很快,言官们便发现弹劾魏昂已无新意,目光随即又转向其他被削了兵权的军官。
这些军阀自没有一个屁股干净的,以前这些人拥兵自重,文官对他们还颇有些忌惮。但现在都成了光杆司令,谁还拿他们当回事,一时间有的没有的破事全给揭了出来,奏章数量之多,以至于黄道周熬了两个晚上才勉强看完。
很快,又有聪明人将这些军阀们数月前不奉辅政王之命,消极避战的事情大书特书一番,立刻又掀起一拨弹劾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