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是日

外面一个小内监气喘吁吁的走来,他的头上全是汗水,见到白太后跪倒在地,说道:“禀告太后,长公主今早罢免了两位丞相。”

白太后抿紧嘴,她知道寇红红要做什么了,也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取得利益。然而,她的力量在那些庞然大物面前全完可以忽略不计,面对这样的机会却根本无从插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白抱石见她手中一直攥紧的香囊,叹了口气。

有些事命中注定了。

京兆严府。

“祖父。”严法融垂首而道。

散发坦胸的老人躺在林间的磐石上纳凉,木屐深深陷入青苔中。这个放旷的老人是严家的家主,而严家是天下士族之冠。

“早朝出了什么事情?”老人呼吸均匀而缓慢,像是熟睡的样子。他没睁眼,伸手拍了下自己旁边,严法融便走过去并肩躺下。

两人躺在磐石上,树叶落了一地。

严法融说道:“贵主自乱民闯宫就对朝廷各部有所不满,今日发作裁撤了两相,又提了凤阁二字,言下之意是要重以凤阁为尊。”

老人却问道:“六郎在御史台多久了?”

严法融回道:“四年,经察院转至殿院,只余台院未任过。”

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将这口气长长的呼出,说道:“那便调值台院,凤阁之事与你无关。”

严法融追问道:“孙不遇一回来他们……”

老人慢悠悠的打断了他:“他们所能依凭者只有孙不遇,而我们却是不止一个。”

自先帝实行科举以来,寒门出身的官员与日俱增,但真正位居机要的只有孙不遇一人。而今长公主要重以凤阁为尊,此事必然伴随着重组。他们想要攫取更多的政治利益,扭转寒门子弟的劣势,就必须趁此机会在凤阁上获得一席之地。但是,士族是不会同意的。

有资格争夺凤阁位置的,在寒门中只有孙不遇,而士族却不胜枚举。对于寒门来说,只要孙不遇落选凤阁,就是大势已去。而对于士族来说,纵然落选了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等在那里,无所畏惧。然而,孙不遇是寇红红的老师,又在危难之中对她鼎力相助,这等恩情实在令人头疼。

老人似乎知道严法融的忧心,波澜不惊的说道:“此事与六郎无关,不要再问了。”

严法融不再说话,站起身来整理好衣裳,弯腰拎起青苔里的木屐,头也不回的的就走了。

鸟雀无精打采的鸣叫,松鼠懒洋洋的趴在树干上。

“孽障,木屐还我!”

一声怒吼平地起,惊得鸟兽四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