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本来只是教训一下奴隶。”寇红红却截住她的话,自己说了下去,“不料胜侯突然拦住了你,因此你们起了冲突是么?”
“确实如贵主所说。”安僖县主痛快的承认了。那个老奴隶在宫宴上鼓乐,却敲慢了半个拍子,本来就应该受罚。她今日心情好,只打算抽几鞭子让他长长记性,哪知道自己平日里蛮宠爱的小奴隶突然跑了出来,硬生生替那个老东西挨了几鞭子,好好的皮肉顿时就不能看了,更别提享用了!她气得是火冒三丈,令人扒了老奴隶的裤子,又让小奴隶亲手杖打自己的父亲,这才能消气。
安僖县主思及此处又补充了一句:“我自家的奴隶要怎么教训都是我自家的事,胜侯拦我却是平白无故的。”这句话越说声音越轻,说到最后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说似的。
寇红红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说道:“奴隶是奴隶,你要怎么管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伤到胜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安僖县主心有不服,指着那个伤痕累累的岚族老人说道:“这个奴隶是我的所属之物,如何处置皆随我心意,这在《大郑新律》上写得一清二楚。胜侯阻止我处置岚山奴隶,就是在染指我的物品,与偷盗他人财物没有本质上的分别。我一时失手伤到了胜侯,也仅仅是在维护自己的财物,二者并不是两回事。”
寇红红取来太真膏为白抱石揉搓着受伤的手背,头也不抬的说道:“法虽如此,情有可原,那奴隶年老体衰哪能受这种刑罚。再者,令子杖打亲夫,实乃违背人伦。胜侯有慈悯之心,可县主却没有怜弱之情。”
此言一出,寇红红的偏心简直是明晃晃的摆出来了,可安僖县主反而越发觉得委屈。方才宴席上她们还相谈甚欢,现在身上的酒气还没散就翻脸无情了。她不甘心的反驳道:“君子为国,正其纲纪,治其法度。纲纪废弃之日,便是暴政兴起之时。”
这句话说得狠戾,寇红红闻言放下了白抱石的手,转身正视安僖县主,说道:“还真是牙尖嘴利。这么说来,县主并不愿意法外开恩了?”
“是!无以规矩,不成方圆。”安僖县主斩钉截铁的说道,“法不容情,岂能开恩。”
寇红红闻言反而大笑了起来,神采奕奕的走进安僖县主,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宫闱禁中,县主动用私刑,又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