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棠的强项是作诗,芩玉则擅长山水花鸟,两人又都喜看书,交流起来十分融洽。他发现她涉猎极广,几乎没有不看的书,对古诗词尤为感兴趣。想起苏玉珍说这个妹妹每日不得无书,以及掌柜的说她每月购书数十本,看来并非夸张。
芩玉倒佩服面前男子的学识渊博,她因女子之身,不用学四书五经那些科考典籍,虽粗略看过,却记忆不深。而他居然引经据典,出口成章,除此之外,这人虽有官职,似乎倒没有那般刻板教条。
她记得上次被他抢走的那本,似乎是野史之类的话本子,饶是父亲这种不算古板的人,对这类杂书都不屑一顾,认为是些无可考据的胡言乱语,而这人倒跟她讲了不少旁门野史,与她以往对书生的印象差距极大。
这陈长亭,似乎比看起来要有趣的多呢,她心中暗暗想着,不知不觉与他不再那么拘谨。
旁边玉珍瞧着两人,偷笑着对丈夫说:“玉儿嘴上说不想早成亲,这会子看她与长亭,倒是十分般配。”
卢信义点点头:“长亭也是清高之人,一般女子入不了他的眼,家中早就催促他早日娶妻,他却一直拖着,若真能做成这媒,也了了两家的心事。”
“只不过,”苏玉珍皱了下眉:“玉儿配长亭,终是有些高攀。”
卢信义对妻子一笑,安慰道:“放心,长亭那性子,面上虽温顺祥和,骨子里却不是个没主意的人,只要他看中了,家中也耐不得他。”他顿了一顿,看着那两人,说道:“一切就看他们自己了。”
陈应棠与芩玉难得遇到知己,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中两个时辰过去,已是日落西山。玉珍在一旁笑道:“你俩聊这半天,过来歇歇吧?”
芩玉这才觉得自己说了半天话,甚是口渴,回头见到屋内不知何时多了张茶桌,玉珍与卢信义各坐一边,便走过去挨着姐姐坐了,陈应棠随后也过去坐了。
他看到桌上那茶壶,不由笑了:“这松竹书斋果然讲究,用的茶具都是建窑天目盏。”
卢信义说:“知道你讲究,特意要了今年的明前,来,品一下跟汴梁有何不同。”他说着倒了一盏给陈应棠,又要给芩玉倒上。
芩玉见了,忙一拦,说道:“姐夫好意妹妹心领,只是我自小就饮不得茶。”
卢信义一听,奇道:“为何?”
旁边苏玉珍听了,一拍脑袋,说道:“怪我疏忽,玉妹妹这习惯怎就忘了。”接着对丈夫说道:“玉儿从小就有个毛病,饮茶饮酒便会胸闷起疹子。”她喊了小仆进来,给芩玉单独加了壶竹叶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