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将那封信拿给芩玉时,她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心突然一动。拆了封取出信笺,几行字出现在眼前,信上语气一如他的字迹,极为规整,倒不似她对他的印象,。他说昨日已到姑苏,约她明日一同游湖。
接了他的信,她心中自是欢喜的,捧着那张纸读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带起丝丝笑意,哪还有半点抑郁?只是兴奋过后却又纠结起来。为何他会邀她游湖?她无半点过人之处,唯有书画常被人夸,却从未有机会给他看过。
她从未如此看不起自己,那点傲气在他面前化为一阵风,不知去了哪里。看着桌上那盆花,原本的两三朵变成了七八朵,淡淡的香气沁满整个闺房,让她沉醉在这甜蜜中无处可逃。
打开衣柜,满眼皆是素色,难怪以前母亲常说她穿的不像未出阁的小姐。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叹了口气,选了件湖蓝缎子袄裙,配了条月白色束腰,外面再搭一件锦罗短袄。
走到梳妆台,翻了翻首饰盒,里面尽是些珍珠玉钗,想起母亲每次要给自己添些首饰,都被自己拒了,芩玉恨不得打自己两下。灵机一动偷偷跑到母亲房中,趁她不在,从首饰盒挑了根碧玉雕花簪,和一对琉璃耳环,这才满意的回了房。
这一夜她兴奋地怎么也睡不着,只想着赶快到明日。第二日起了大早,小翠奇怪今日小姐为何如此挑剔,换了几个发式皆不满意。梳完后对镜审视半天才放心。
芩玉将一对耳环戴上,破天荒的薄薄施了粉,又轻沾了些口脂在唇上,看着镜中那明艳少女,想起风情万种的林芝儿,劲头便松了大半,赌气的将木梳往桌上一丢,撅了嘴跟自己生气。
旁边小翠见了,笑道:“姑娘最近是怎么了,原本风平浪静的性子跟坐船似的,忽高忽低。”
芩玉不想告诉她周淮若的事,只说自己在屋里闷久了,烦的很。打扮妥当出了门,上了早就等在门前的马车,她吩咐车夫往湖边去。还没到约定地方便提前下了车,让车夫先回去,这才一步步向约定地方走去。
还未到宝带桥,远远地看到桥头站了一人。那人身姿挺拔,着一身素白罗衫,面朝湖面,不知在看着什么,她心中一动,快步走近了,那人闻声回过身来,果然是周淮若。
他原本毫无表情的一张脸看到她,立时显出笑来,冲她挥了挥手。芩玉被那笑刺到了眼,羞的低下头,步子又急了些。
走到近前,她施了一礼,却听周淮若笑着说:“我们也算是熟识,苏小姐不必拘礼了。”她应了声直起身来,却未敢抬头看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淮若转身看向湖边,说道:“我虽来过几次姑苏,却皆来去匆匆,从未有暇游玩,今日麻烦小姐带我游览一番。”
芩玉听了,不知为何心中那紧张消了大半,轻声说:“公子不必客气,在明州时承蒙款待,又收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此次尽地主之谊也是应当的。”说了声请,带着周淮若往桥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