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众将领惊慌失色,怔怔的看着他。
齐蜮却头也没回,道:“若有不愿降者,趁此逃吧,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若是留下来,如贵妃不一定能容得下所有人,你们毕竟是新帝的心腹……”
这话却算是衷心之言了。
一瞬间,很多人都迟疑了。
有人却将刀架到了齐王的脖子上,道:“王爷,你如此弃大军于不顾,只为了家属苟活,如何对得起我们这些人?!”
齐王叹息了一声,没有辩解什么,只道:“要杀便杀吧。”这个天下,早就容不得他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因自身一点才能,也早已经失去了自由,并且就算投降,虽会被用,却不可能得到信任。新帝如此,如贵妃如此,他带的兵马也是如此。
齐王此时此刻,真的早已经对生死没什么执念了。
齐王闭上眼睛的瞬间,另一个将领却将那人的剑给挥开了,道:“还未降,还未杀,竟就自相残杀起来,你就这点子出息吗?!不管齐王如何选择,他都未将我等陷于不义,一日为主将,到现在便依旧是主将,你若再敢剑指齐王,便是犯上!”
其余人都未动,然而气氛却依旧很紧张。
很快的,有一些人终究是顾忌着家眷,终于也如齐王一般,下了马,放下兵器,卸去了铠甲,即便投降是死,至少能与家人死在一处,便值得了。
军中很快骚动起来。
有几个将领不服的道:“你们就这么轻意降了,我们可没这么怂,这么孬种,好好好……”
说罢气愤的道:“有愿随我一道去追随陛下者,且与我同去,留在此处,不过是求死罢了。走!”
军中更加骚乱了起来,至少有一半的人犹豫了一瞬,然后就追随着那几个调头就走的人去了。
剩下的人中,终究惦记着家人,乱糟糟的乱了一通,却是留了下来。
卸去兵器与铠甲的诸将领却没有跪下来,站在那里,看着城墙上的家人,眼神之中还有一些茫然。
效忠的君王抛弃了他们的感觉,真的很心酸。
那些日夜兼程的坚持,仿佛成了笑话般,嘲笑着他们自己的愚蠢和自作多情,以及自投罗网。
这种被当成傻子的感觉不好受。很傻气,很蠢。
谋臣见底下的分裂已经完成,这才道:“诸将只可只身进城,其余军将皆在城下驻扎,卸甲弃兵,接受娘娘的安排。”
“落城门!”谋臣看着城门缓缓的放下,便道:“齐王,与诸将,请进吧!”
齐蜮的眼中已无半丝的动容,如同一个木头般就死的意志走了进去,其余人见他如此,也是长长一叹,缓缓的不快不慢的跟上。
谋臣很快下了城墙,心中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王爷请随我来……”谋臣道。
如贵妃看中的也只有一个齐王,其余人等,谋臣自然也只是一扫而过。
几个人进城,还真是与任人宰割差不多了。
待到了如贵妃临时落脚的一个民房时,到了大厅,如贵妃带着小皇子坐于首座之上。
齐王进来,气氛有点凝滞。
如贵妃一直不开口说话,齐蜮知道,她在等自己低头俯首称臣。
齐蜮最终还是跪了下来,伏在地上。
其它诸将有些不服,便没有动。
如贵妃也不在意他们,只是看着齐蜮,道:“既肯伏首,便是臣服天子之威,我儿不日便要称帝,继承南帝的志愿,驻守洛阳,统一天下。齐王可愿辅佐大庆朝新帝?拥护正统?!”
齐蜮僵在那里,一时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更没有回答。
“当年路怀德南渡,朝廷被路显荣所篡,南北分裂,对峙天下,如今路显荣已死,新帝已逃,而路怀德却成了晋阳的阶下囚,”如贵妃道:“你虽当年是跟随路显荣之人,却应该没忘,这天下,原本就是路怀德的正统吧?!可惜路怀德不中用,才至天下分裂至今,如今我儿回归正统,夺下洛阳城,也算是回归正道了,这天下,也该回到正道上去,天下的臣子,将领也都一样,齐蜮,你可愿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效忠新皇?!”
所以,小皇子是打算正式称帝了,而且是继承着南廷的国号?!以示血脉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