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当成傻子的感觉不好受。很傻气,很蠢。
谋臣见底下的分裂已经完成,这才道:“诸将只可只身进城,其余军将皆在城下驻扎,卸甲弃兵,接受娘娘的安排。”
“落城门!”谋臣看着城门缓缓的放下,便道:“齐王,与诸将,请进吧!”
齐蜮的眼中已无半丝的动容,如同一个木头般就死的意志走了进去,其余人见他如此,也是长长一叹,缓缓的不快不慢的跟上。
谋臣很快下了城墙,心中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王爷请随我来……”谋臣道。
如贵妃看中的也只有一个齐王,其余人等,谋臣自然也只是一扫而过。
几个人进城,还真是与任人宰割差不多了。
待到了如贵妃临时落脚的一个民房时,到了大厅,如贵妃带着小皇子坐于首座之上。
齐王进来,气氛有点凝滞。
如贵妃一直不开口说话,齐蜮知道,她在等自己低头俯首称臣。
齐蜮最终还是跪了下来,伏在地上。
其它诸将有些不服,便没有动。
如贵妃也不在意他们,只是看着齐蜮,道:“既肯伏首,便是臣服天子之威,我儿不日便要称帝,继承南帝的志愿,驻守洛阳,统一天下。齐王可愿辅佐大庆朝新帝?拥护正统?!”
齐蜮僵在那里,一时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更没有回答。
“当年路怀德南渡,朝廷被路显荣所篡,南北分裂,对峙天下,如今路显荣已死,新帝已逃,而路怀德却成了晋阳的阶下囚,”如贵妃道:“你虽当年是跟随路显荣之人,却应该没忘,这天下,原本就是路怀德的正统吧?!可惜路怀德不中用,才至天下分裂至今,如今我儿回归正统,夺下洛阳城,也算是回归正道了,这天下,也该回到正道上去,天下的臣子,将领也都一样,齐蜮,你可愿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效忠新皇?!”
所以,小皇子是打算正式称帝了,而且是继承着南廷的国号?!以示血脉正统?!
“如同当年南帝一样,如丧家之犬,丢下了一切,逃去了金陵,你们也如同当年的臣子一样,被遗弃了……”谋臣的语气平淡,似乎十分笃定,而且内中没有半分嘲讽。
然而这话说出来依旧很刺耳。
齐王只觉眼前阵阵发晕,头晕目眩。
他看着城墙上的小女儿,嗓子跟卡住了似的,想要说什么,可是,心中的东西早已经被击溃了。
“齐王殿下,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现在走,带着你的大军走,但是,他们,还有底下很多的家眷,马上就死在你们脚下,”谋臣面无表情,语气十分平淡,道:“交战,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这结果都是一样的。二,降。娘娘说了,降者不杀!”
底下的人都呼吸沉重了,这么一瞬间,有千斤重的担子压了下来,将所有人都压的一瞬间静了下来。
手持软肋,而威胁着他们,如此不对等的交战?如何能赢,还有,为谁赢?!
他们不过是失去了主人的走狗。
主人走时,都想不起来还有他们。
而他们现在表达忠心,能为谁?!
可是降吗?!
降了以后呢?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任人宰割。
“父亲!”小女儿痛呼了一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使劲的掉落,惶恐的声线,牵动了无数将士的心,随着她的痛呼,其它的家属也都痛哭起来。
齐蜮心中一颤,这一刻,所有的坚持都已经化为了泡影。
他怔怔的看着小女儿,当初就是为了家人回来的,如今,难道还能为了所谓的忠心,放弃自己的家人吗?!
他心中剧痛,再无迟疑,已经下了决断。
他下了马,丢下了利器,将铠甲解开,丢在了一边,喃喃道:“……齐蜮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