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时也没心情与她置气了,扶了她起来,道:“不是为着这个,是为了旁的……”
太后道:“你坐吧。”
“是。”苏妃应了一声,心道,这一生,若不是有太上皇有新帝护着,就她这么个脑子,早在后宫被人给吃了。这种时候了,还呆呆的,真是,不过心中想归想,面上却是道:“娘娘为着太上皇和太皇太后伤怀,也该疏郁一番才是,否则,这心就憋了伤,久之,便成病呐……”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太后喃喃道:“哀家只是感慨皇儿他,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苏妃看了一眼嬷嬷宫女等人。
嬷嬷会意,知道苏妃以后想要在后宫生存,是必要扒拉着太后的,所以她绝不会害太后,现在有她开解一番,也许就好了。她便忙带着太监和宫女等人下去了。
“太后娘娘,容臣妾说一些不敬的话,娘娘若愿听,便听,若是不愿,臣妾便不说了……”苏妃道。
“你说罢,到了现在,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太上皇都去了,多争无益。”太后道。
苏妃道:“咱们女人呐,头发长,见识短,眼中看到的只有后宫这一亩三分地,所以,看不到前朝的争斗,看不到天下大势,自然理解不了陛下的痛苦和担当,还有他的烦恼……”
太后一怔,看着苏妃。
“而太后您的儿子不能理解你的痛苦,是因为他眼界太大,他是皇帝,他的眼界在天下,他看不了娘娘的痛苦,娘娘的在乎,所以娘娘万不可怪他啊,志在男儿心中,男儿心中若只有后院后宫之事,也就没出息了,没出息连保护亲娘都做不到,谈何给娘安全?!”苏妃道:“所以臣妾才斗胆来劝一劝娘娘,说着这一些大不敬的话,还望娘娘见谅!”
“你是说,皇儿看不到我的痛心,我这个母后在他心中一文不值么?!”太后道。
苏妃一怔,道:“臣妾万不敢有此意,娘娘误会了,臣妾是说眼界高低不同,看到的世界自然不同……”
新帝看着太后,太后对他怒目而视,道:“……你要将宫中都杀光吗?!是不是,是不是连我这个母后也要杀掉你才安心坐你的皇位?!”
“母后在说什么?!”新帝皱眉道。
“七公主,七公主……”太后语无伦次,道:“是不是,是不是你……你不要狡辩,你连太上皇和太皇太后都能狠心,她,她不过是个孤女……”
以往不见她疼七公主,现在倒是后怕起来。
也许心疼的不是七公主,而是兔死狐悲吧。
“母后又听什么人胡说了话?!朕去叫人割了他们舌头。”新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森冷和在位者的威严。
嬷嬷立即跪了下来,伏于地上,道:“奴婢万不敢胡说,只是听人说了几句,娘娘就,就多疑起来,实不是奴婢乱说话,并无引导。奴婢若有坏心,不得好死!”
太后道:“你杀啊,把他们全杀光,杀光了,这宫中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就安心了,是不是,是不是?!”
太后的表情很是狰狞,狰狞到一种可怕的地步。她失望而又悲忿的看着新帝,又号嚎大哭起来。
新帝实在不耐哄她了,起了身,调头便走。
身后更是太后要死要活的叫声。
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王公公差点撞到他身上,忙停住脚,道:“陛下,不如陛下哄上太后两句,是亲生母子,并无隔夜仇,哄上几句,就会没事了……”
“她现在在气头上,哪里会信朕?!”路俊林淡淡的道:“因着父皇的事,他便疑心上朕了,都说母子连心,朕与她的心可是从未连过,她的心全在父皇身上呢,从小到大,若不是朕机灵,被人害一万次,她也不知道。她对朕的处境一无所知,朕对她的烦恼也视而不见,此生为母子,不过是孽缘。随她去吧,她高兴,不高兴,朕都无所谓。”
王公公听的胆中发寒,看着新帝的背影,有点说不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