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江家,到底牵扯到什么事里,可与十年后的战乱有关?
那本簿子,又是否与江家有关,江承佐又是为何人遮掩?
而私矿,挖掘私矿的又是何方势力,所求为何?
李老头前世在江家案子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最终招致贬谪且身亡。
心中思绪纷纷,房中空气越加沉闷。谢锦兰忽的看见了木桌上的那座贞观佛像,披上外衣,来到佛像面前,双手合一。
贞观啊贞观,无论如何,我定要让你看见这世道乾坤颠覆。
前世的经历让她一开始怨恨谢锦绣,而后怨恨家人,最后她怨恨这世道。
穿好衣物之后,谢锦兰打开了窗户,却瞧见菜花掩映中一高一低的人影远去,那背影眼熟得很,这两人便是方明青与方母。又想起昨夜所梦,脚步便自己抬着跟了上去。
却道昨夜,方明青看着席上方母怪异的表现,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如何面对。要是咬死自己便是方明青,相信方母也不会多加追究。
可是这不公平,对方母何其不公?
心中决定坦白,然而如何组织语言,让这个与儿子相依为命的母亲不那么伤心,着实苦恼着方明青。
喝醉之后,倒也逃避了一夜。脑中混沌,胸口烦闷,咽喉作呕,方明青起身在黑暗中倒了一杯水,被冷水一激,清醒不少,已是鸡鸣时分,但天地依旧昏暗。
放下水杯之后,方明青透过窗户隐约看见那昏黄的光亮,在这黑夜中格外明显。而这光亮之处,正是方母的屋子。方明青重重叹了口气,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挲,又是纠结又是挣扎,深叹一口气,据实相告吧。
“伯母。”
抱着虎头鞋的方母早先便听见了方明青开门的声音,只是没有抬头,而听到这一声伯母,猛地抬头,眼睛红肿,也不知哭了多久,半晌,才沙哑着声音道:“何时去的?”
“授命官职后一日。”
含着的泪早已滚落,一个母亲如何能够接受这等丧子之痛。
“我早先便知道了,早先便知道了。”抹了把泪,手里死死拽着虎头鞋,呜咽道:“他活不久的,活不久的……”
许久,方母口中还是念念有词。
这一句句地均是使得方明青的心如针扎、如刀割。其实他何尝是好受的,不说离了自己的家人,独自一人在这异世,无依无靠。他向来是想要混吃等死的,而现在这些莫名的责任落在他的肩头。
他又何尝有罪?
可是,他却必须要承担。因着他接受了这具躯体,他不愿也不能带着这具躯体毫无声息地离开。
“你和他缘何如此相似?”
“我,我也不知,一日醒来,便来到这幅躯体中。”
“什么?”方母放下手中的虎头鞋,抓住眼前之人的肩膀,“那他呢?他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