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虞锦衣想了想,决定撞着胆子开口,他打断,“杜长陵。”
“大人的名讳听着真耳熟”她思忖着开口,可忽然顿住,抬眸撞见他眸底的笑意,可此时心中的震惊却远胜于在青藤书院发现他便是害得自己落水溺亡的人时。
杜长陵那是当今摄政王杜隆的义子。有关于他,她从前听过太多,在国子监学正论就实事时口中声声骂着的,是他年纪轻轻心狠手辣;咬牙切齿恨着的,是他罔顾纲常手刃先帝;梦中也在怨着的,是他草菅人命毫不留情
她殿试之时,哪怕是之后的游园探花,她也未曾见过这个世人眼中做了奸雄家奴的杜长陵。宦官出身,却能被封为钦差大臣的,除了杜长陵一人,又能是谁呢?忽然明白了这身压迫感是从何而来的,不着痕迹拉开了两步,嗓音都不甚平稳,“杜大人,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她骤然冷却的神情落在杜长陵眼中,杜长陵心中沉了沉,眸底是毫不掩饰的寒光。王业成不知从何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大人,不出两个时辰那人怕就要招了。”
“扛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些能耐了,冯政这一盘棋可下得够久了”嗓音低沉却好似杀意正酣的嗜血刀,杜长陵唇角带笑,转身入了一处巷子,王业成闻言惊了惊,“大人,晟京来信说王爷这几日想要动一动冯政的门生了。”
冯政的门生?杜长陵脚步顿住,收起笑意,“传信回去,时候未到。”
而远离了他的虞锦衣径直入了春玲家的药材铺,徐大娘正在数落着什么,见来了人才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阿姮,怎么回事?脸色怎么煞白煞白的?”春玲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手也在冰凉着,这夏日里的凉得有些骇人。虞锦衣温声笑笑,抽出手,从怀中摸出方才的钗子来,“春玲,你也知晓我无甚好物件儿送给你,这便当做是我赠你的新婚之礼罢。”
春玲惊呼一声,“这得几两银子吧,阿姮,你不是这样乱花钱的人,更何况你哪来这么多钱?”
虞锦衣笑,不由分说直接塞到她手中,“给你你便拿着,都说了是新婚之礼了。”
“可”春玲皱了眉,有些委屈,“你成婚时我可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的”
“阿姮既然送了,春玲你就收下。”徐大娘扫了眼,面上堆着笑意开口,虞锦衣没理会却是捏了捏春玲圆润的小脸,“收着收着,你不收我可生气了。”
春玲忙收起小心护着,看了眼一旁的徐大娘,压低了声音,“阿姮,我有些怕,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可我还是怕。”
“怕什么?怕你未来夫君吃了你啊?”虞锦衣凑上去不怀好意地笑笑,春玲脸忽然红了,“阿姮,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么”
女儿家的心思虞锦衣自然明白,只是想调笑着让她缓和些,两人说了几句,徐大叔就急匆匆地拿着药箱赶进来,“阿姮?正好,你随我一起去县子边儿上。”
虞锦衣愣住,“徐大叔,我不懂医术也不认得药草啊。”
春玲也附和,“爹,我虽不识字可也认得药草兴许能帮上你,我跟你一起去吧。”
徐大叔却头也没回地在木架子上摸出几位药草搁在虞锦衣手中,“快些,你爹晕在了那儿。”
“我爹?”虞锦衣忽然怔住,脸上神情瞬间变了,跟上徐大叔就赶了过去。虞秀才被人扶着坐在了县子口的茶棚下,面上惨白,虞锦衣连忙上前扶住,嗓音都颤抖起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