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越连忙回礼，男子又继续道，“此来是想借阅昔年虞主簿所著的年鉴，不知可否？”

虞越伸手引他进去，心中却惊叹这男子的样貌气度，“年鉴公子是为旱灾一事引水而来？说来惭愧，我前些年翻阅过祖父所著年鉴，当中也未见到引水之法。”

“如此倒是可惜了。”

虞秀才想了想，“但我等终是个穷酸书生，想来也瞧不出什么引水之法，只是家中旧书众多一时寻到怕是有些难了，不如公子等上一两日，届时我便送到府上？”

“有劳了。”男子扫了眼正厅内清减的摆设，笑道。

虞锦衣端着茶水上来，递给男子时无意碰上了他的指尖，泛凉，似乎还有些颤抖。微微惊异，男子却已道了声谢，触之即离，眸色微动。

末了，虞越正要送男子出门，猛然想起还有张临县的状子未送出去，只好嘱咐了虞锦衣送他出门。虞锦衣点头，避开男子的眸子，思索了许久还是为寻到合适的称呼，只好道，“若是要寻引水之法，兴许可以到青藤山后山山洞处看看。”

当年阿顽被人救走那日之后，她又回了山洞去看，发现最里面那处山洞并非是通往青藤山，若她记得不错，似乎在里面看到了口井，只是今年泉井干涸，她也有些不确定当中是否还有水。男子颔首，依旧在笑，看得虞锦衣都觉得脸上有些累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你是要住在青藤书院么？”

她几日前就听闻夫子说会有人到访，还让她帮着清扫了几间屋子出来，今日他又同夫子一起，这才有此一问。

男子点头，“送到此处即可，有劳虞姑娘了。”

虞锦衣这才发现两人不觉间已走到了柳文巷子口，天色渐暗，她可不敢再相送了，忙道了声告辞小跑着回了虞家。

“大人，您直接来了上林县只怕越阳府和王爷那边，不好交代啊。”王业成忧心道。

“路上留的活口可问出什么了？”他敛起笑意，呆呆看着掌心有些失神，很快又将手隐在宽袖当中。榆阳、泾阳与越阳三地大旱，府尹连书上表，谁都想在这一趟肥差当中捞一捞油水，义父将这一趟差事交给他，不仅挡了别人发财的道儿，更是阻了冯政想要培植人手的路。一路上遇见三回暗杀，来时同行三十余人到了上林县却仅剩十几人，不禁揉了揉眉头，眸中杀意转瞬即逝。

王业成看他神色也有些心惊，“口风紧得很，有两个已经受不住死了，只剩了一个活口。对了，明日李成在翠红楼设宴，邀您前去，说是还有上谰上湖两县县太爷，商讨旱灾一事，请您务必赏脸。”

“将刑讯停下，这两日好好养着，这人啊由伤痛转好容易，可转好之后就越发怕疼了，他若是死了，我就要了你的命。”男子缓缓出声，王业成额上落下一滴汗，他却继续问道，“至于李成是近日施粥的那个李成？”

“正是，是回绝还是”

“这一趟水，我还真想趟一趟。”

王业成了然，若真想商讨旱灾一事又怎么在翠红楼这种地方设宴？原以为李成儒士出身再加上施粥一事会有何不同，却不想也是个想要玩弄官场之道的人，默默为他捏了把汗，自家大人的心思自己是越来越猜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