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

闻声,元玉唇色微微泛白,继而狠狠地咬紧牙齿握紧拳头。

她怎么可能会害怕?

她不会害怕!绝对不会!

“什么害怕!是你!你惹我生气!气得发抖!”

然而,谢青砚意料中的回答并没有到来,反而一声中气十足的质问倒是冲得谢青砚耳边猛然一震,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跟他幼时养过的一只虎皮猫忽然炸毛一样莫名其妙。

“惹你生气?”谢青砚先是一愣,转而对她这倒打一耙的行为颇为好奇,轻轻笑了两声,问她,“嗯,你说,砚怎么惹你生气了?”

元玉此时的状态有些恢复,所以就松了一些手中的力气,自他怀里钻出来,理直气壮地指控他。

“你趁我睡着将我自己孤零零丢在这儿,就是惹我生气!”

谢青砚摇头,唇边笑意止都止不住,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无赖到这种地步,“小玉,在你这里还能讲道理吗?”

元玉理所当然地大声反驳,“我说的就是道理,我这么信你,你就是不能丢下我!”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嚣张,过分的。她只觉得,只要自己愿意的,那都是对的。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这想法有多么……多么欠揍!

谢青砚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尖,叹息着问她,“小玉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元玉并未开口回答,她知道这句话的,也清楚是什么意思,可谢青砚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嫌弃她?他不喜欢她这性子的?想赶她走?

想到这里,元玉的心一揪一揪的,正想一把推开他质问,清悦好听的男声就自头顶传了来,“男女授受不亲,是非夫妇的男子女子之间要保持距离,我们保持距离才是应该的啊,何况你今日也睡得沉了些,就并未——”

他这样说了,他这样说了……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我就想和你亲近!我就是想和你亲近!”

“我想的你就不能拒绝,你就不能离我太远!”

元玉任性地吵闹着,她是懂那句话的意思,即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也懂的,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非要遵循的。

……我就想和你亲近……谢青砚听得心尖热得发胀。

这些许年来,他虽面容和暖,可内心却清冷孤寂,父祖族亲,长兄幼弟,远友知交,他都是那么可有可无,而这样一个道理不通,礼仪不讲的她,却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被迫切地需要,这样强烈的情感,像火一样不容忽视的温度,让他微微有些颤抖。

喉间微动,谢青砚苦笑,

“小玉,你看着我的眼睛。”

迫着吵闹厉害的元玉抬了头,谢青砚伸手轻轻捉起她的手,抬至自己眼睛的高度,左右缓缓晃动。

可不论元玉的手如何晃动,他的眼睛始终木木的,一丝光彩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