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

离元玉住的西厢还隔着个穿堂的时候,谢青砚手上的竹竿忽然顿了顿,耳朵微动,接着,穿堂那边执拗的声音就直直地灌入他耳中。

“我要见谢青砚!”

“我要见谢青砚!”

“我-要-见-谢青砚!”

这小妮子啊,谢青砚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就溢了出来,就连声音入耳的方式也跟她这个人一样,蛮横得很啊。

摇头叹了叹气,谢青砚继续慢慢摸索前行。

只是,他脚下的步子明显比方才快上许多。

未走多久,他就又听到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还未仔细听清呢,身边气息猛地涌动起来,怀里忽然就多出了个软软的东西。

“小玉,”他无奈极了,上次在门口往怀里钻就算了,至少是在屋内,这次可好,还在外边呢,就急急跑出来往他怀里钻了。

“小玉,这样不……”

好字还未说出口,谢青砚就顿住了,抬手轻轻抚了抚怀中人的发丝,脸色凝肃起来。

他能确定,怀里的人身子在发颤。

记得她初初醒来那次,他好似也察觉到了她的微微战栗。

只是那时,他并未细想。

当初她一弱女子独自落入冰冷的汉江水中,浮沉近四个时辰,且几乎殒命,他那时想着,若这女子醒来后情绪没有些异样,才是怪了。

况且……想起这个,谢青砚略略有些耳热,况且当时,他被这小东西一抱……万千思绪都被她给惊飞了,遑论其它。

算来,她自救上来已三四日功夫,不接近水的情况下,应当不会再有惧怕以至颤抖的情况发生,那这……?

谢青砚皱眉思索的时候,他怀里的那个就开始呼扇着秀气的鼻翼贪婪地汲取着淡淡的墨竹香气了,且贪心得紧紧勒着谢青砚还觉不够,脑袋一扭一扭地也蹭起来。

元玉眯着眼睛享受,嘴中并不吝啬表扬,“阿砚身上暖和!香香的……嗯~”再蹭蹭,再蹭蹭,然后哼唧着继续表扬。

“嗯,是好闻的墨竹香!”

蹭蹭他软软的衣料,元玉觉得,阿砚身上有那种暖暖的感觉,是那种能让她瞬间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的感觉,像是晨光,能赶走所有令人颤抖的黑暗和无法排遣的彷徨不安!

想到这里,她紧了紧双手,她一定不能放手了!阿砚是她的!她的!

察觉到怀里人紧绷着的身子随着脑袋一蹭一蹭渐渐放松下来,身子的微微战栗也逐渐平复了后,谢青砚温和地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声开口,“小玉方才……可是在害怕什么?”

他早前就给她把过脉,虽然之前的落水致使寒气入袭了身子,脑袋也有少许淤血,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病症了,所以,谢青砚推测,那颤抖应是心病。

至于什么心病,他不太清楚,所以还是问问的好。

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