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梁罔帝并不辩解也不反驳她,他只是有些伤感地看着她义愤填膺、喋喋不休。
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却是端玉的面容,干净而温暖的女子。自己当初为何听了这云良玦的花言巧语,竟然将她的皮囊塑成了端玉的模样?不仅亵渎了端玉,也害得自己不时会将她臆想为端玉,因而放纵自己做一些不可理喻之事,对她也更加宽容。
如今,自己豢养的毒蛇回过头来反咬了自己一口。
他或许该原谅她,她这样做只不过是想活下去吧?可是,她早已死了,又该如何“活”下去?
梁罔帝心中竟隐隐有些许伤感,为云良玦感到悲哀。
可是那本人,却丝毫体会不到这悲哀。只顾得出卖他人以求自保,哪里顾得上考虑其他?
云良玦听着幽冥君眉飞色舞地给自己讲着什么绞魂机、枯骨山,心思却早飞了——梁罔帝要带走的人绝不是自己,在他这里自己已经得不到一分的好处了。
而幽冥君手中的这个迷你绞魂机,会将自己那被切成小块儿的魂魄,绞成一滩肉泥,若如此,自己是断无生理了。
既然这样,不如赌上最后一把,即便是堕入万劫不复,也要将这个冷面冷心冷情的魔鬼梁伯翀拉去陪葬。
于是对幽冥君大声道:“你这幽冥君主好糊涂!你这半日说的只是我云良玦的罪过,为何这个杀人凶手就站在你面前,却半句也不提及他的罪过?怎么?是你想袒护他故意不说,还是你愚钝糊涂根本就查不出他犯了何罪?”
这一招儿对火爆脾气的幽冥君确实管些用,他将手中的绞魂机放在一旁的桌上,冷笑着看着云良玦干枯槁黄的脸,这是一张被贪欲和色心折磨得几乎失去本来面目的鬼脸。看一眼,就绝不想再看上第二眼。
“云良玦,你这一番经历让你变得越来越聪明了呀,竟然将本君的真面目研究了个透!本君就是愚昧糊涂呢!你倒给本君说说看,你的伯乐和救命恩人梁罔帝是个什么样的杀人凶手?”
云良玦狠了狠心,又稍静片刻搜罗了一下词汇,鼓足勇气说道:“他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