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岱见陈姐过来,轻轻牵起女孩的手,将她衣袖慢慢挽起来。陈姐探头一看,不觉皱起眉头。女孩胳膊上全是青紫交错的瘀伤,间或还有烟头烫伤,明显是虐待所致。
陈姐转头看看抽泣的夫妻俩,目光询问地看向孟岱。孟岱冲她摇摇头,问女孩道:“你身上都是这样的伤吗?”
哪知女孩竟笑了,摇摇头说:“不是,就后背和腿上还有一点。”
后背和腿,那不就是全身了吗?孟岱看了王珏一眼。王珏表情很严肃,盯着女孩手臂上的伤若有所思。
“都是你同学……”孟岱斟酌着用词,不知道该不该说“打”字。校园霸凌,无论什么时候看到总是那么触目惊心。
女孩像是不想孟岱为难,主动答道:“嗯,我不是很讨人喜欢。”好像一切的错都是因为她不讨人喜欢似的。
孟岱鼻子有点酸,不敢再看女孩,转头问陈姐说:“陈姐,这些伤能构成轻微伤吗?”
“初步判断,不能。这些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疼也是真疼,但是到不了定罪量刑的标准。”陈姐自己也有一个女儿,最怕女儿在外面受人欺负,看女孩这样,心疼的了不得,边说边拿出医药箱帮她处理伤处。
女孩父母一听构不了罪,脸色明显灰暗下去,妇人哭声又大起来。
“爸妈,我都说了是你们想太多,她们下手有分寸,我没事的。不过同学之间闹别扭,过几天也就好了。再说她们也都未成年,就算警察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女孩一字一句劝着父母。
每一句话都看似在理,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仿佛那些伤、那些痛都不是她在承受,语气里充满了认命的悲哀和绝望。
“砰——”女孩父亲猛地站起,膝盖狠狠撞在茶几上也不觉得疼,满脸怒色,握紧拳头无望地冲着空气挥舞,“我我,怎么会,不可能!”
深深的无力感击溃了他。他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老实本分,靠力气吃饭,从来不做昧良心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的女儿要被人这样欺负?他去找过老师、校长,被他们几句话搪塞,万般无奈来警局办案,还是不行吗?他嘴是笨,人是没有本事,可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吗?他满心愤怒却无法说出口,急的抬手要扇自己耳光。
“啪。”不是巴掌扇到脸上的声音,而且王珏握住男人手腕的声音。
“大哥,这个案子我们立案,无论如何肯定给您一个说法。”王珏语声不太,却掷地有声。
女孩闻言,抬头去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毫无神采。女孩喃喃自语说:“你能把她们关起来吗?她们都还不到十六岁,我查过——”
“交给我们吧!”孟岱握住女孩肩膀,一字一句却充满自信地说。
局长办公室里。
王珏和杨局长相对而坐。
“你准备用什么罪名立案?”杨局问。
“故意伤害,有被害人、有伤情。”王珏答。
杨局看他一眼,顿了顿说道:“伤情鉴定构不成轻微伤怎么办?”
“等结果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