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住所的路上,花禧在车后座闭目养神,忽然想起什么,嘱咐同车的生活助理:“盒子烧掉,礽远一点。”
后者听了点点头。
车上司机和生活助理都是跟了花禧很久的亲信,只不过平时花禧都不让他们跟着她跑通告,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
生活助理小心翼翼地问:“今天为什么没见纪成了?”
她问话倒是提醒了花禧,再次吩咐下去:“明天之前,你联系好纪成,做一下交接,把他手里关于我的对接客户信息和账号信息都拿过来。”
“要录像看着他彻底把存档都删干净。”
生活助理点头,小声补充:“不过估计他那儿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吧……”毕竟纪成平日就是一个不中看也不中用过的摆设。
花禧不置可否地扯出一个笑。
生活助理又问:“那钟灵她……刚刚的刀片是她?”
花禧:“当然不是。”她一个新人就算有那个暴虎冯河的胆子也不会蠢到用这种低级手段的份上。
花禧不过是想试探看看,这人是敌是友。
显然,小姑娘野心不小,对自己也根本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尊敬,但是绝对是没抱什么恶意的。
想到这里,花禧打开微信,把刚刚拍下的图片,发给了“天一大”。
然而直到她到家,张九久也没给她回消息。
倒是等来了另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是花禧上一个公寓的物业经理。对方说她的同层住户家里有事,明天想要征用电梯。可能会频繁有客人到访。
物业来电是希望征求一下花禧的同意,同时了解一下花禧明天的使用电梯时间段。
花禧一愣,急忙反问:“他家什么事情?”
对方物业有些犹豫,似乎并不方便告知。
花禧冷了语气:“他们驾驶住户我就不是吗,我连知道一下是什么类型的事情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一听跟对方是个蛮横不讲道理的主,物业也不想招惹麻烦,支支吾吾地交代:“听他们家的意思大概是家里有人过世,明天是举行葬礼的日子。”
“按照他们的习俗是要亲友登门摆放的。”
钟鼓铜锣齐响也比不了现在花禧脑海中震撼地嗡嗡回荡声音。
她的心快速下沉,迟疑着追问:“是……什么人过世?”
“抱歉女士,这我就不知道了,”物业表示遗憾,“对方也没有告诉我们,可能是家里的老人过世吧,因为来找我们备案的时候是夫妻两个一起来的。”
石锤落地,花禧的头脑乱成一团,最后几个字猛地放大:陈朵朵。
陈朵朵去世了?
张九久不是说她只是受伤吗,怎么就去世了?
花禧急忙挂断了物业的电话,拨给张九久时,却迟迟没有人接通,再次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事情不对了。
张九久不会知道花禧给他发来的微信内容,也不会知道那两通电话了。
他被梦魇困住,在一片阴翳中负重前行,他明白自己在梦中,可是为什么梦中还是如此疲乏和困倦,
摇摇晃晃眼前好像有重重光影,但他怎么也撑不开眼皮。
他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心急如焚,不妙的预告令他焦虑。
花禧。
花禧不要有事才好。
张九久一晚睡得很糟糕,昏昏沉沉好像不是根本没有休息而是做了令他极其疲乏得劳作。
第二天把他唤醒的是一阵清透的溪流声,有叮咚作响的水流。
张九久终于得以撑开沉重的眼皮,睁眼看见的是最让他厌恶的脸庞。
他一憋气,闭眼仰仰头靠回去。
黄四方怎么能容许自己被这么无视呢。本来正在往杯子里倒酒的他,默不作声地抬手,手里的酒壶高高地悬在张九久紧闭眼眸的脸上方,毫不犹豫地浇下去。
甲子居顿时换来痛苦的嚎叫声。
门外转圈跑得正欢的大黄吓得站在原地,耳朵伫立着。
古东弯下身子拍拍它的屁股:“别怕,他们俩在一起就是鸡飞狗跳的。”
是这么说,但是还是眼神复杂地朝那边望去。
大黄听不同,“鸡飞狗跳”好像也是和自己没关系的,一摇尾巴接着撒欢跑起来。
屋里张九久擦了好久的眼睛,眼泪哗哗地流,依然觉得火辣辣。
“你是真的要搞死我吧?”
黄四方摇头:“不。我爱你,疼爱你还来不及、”
张九久:“哦……”你他妈就是这么疼爱人的。
黄四方把两个小酒盅端到屋子中央的桌面上,下酒壶往旁边一立,豪气冲天地招呼:“来!陪我喝酒!”
张九久流着泪看了眼外面刚升起来的太阳。
“现在大清早喝哪门子酒?”
“你不想知道,那本异闻录里,花禧看到了什么吗?”
张九久好像是瞬间移动到椅子上,捏着小酒盅乖巧坐。心里第一万次骂黄四方:
死老头知道花禧想看什么还绕这么大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