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吗?

张九久无力地放弃抵抗,嘴巴抿成一条线,拖着祸害良民的花禧踽踽前行。

鹿鸷尧看着他缓慢而艰涩的背影,竟然觉得很羡慕。

随着两处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远离,仿佛被按了重播键的对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鹿鸷尧把院门落锁,疾步追上。

“花花住在二楼的第二间房间。”鹿鸷尧指着方向,冷冷地扫一眼张九久:“你住一楼那边有个客房。”

张九久当做看不见他的区别对待,礼貌道谢,只换来鹿鸷尧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后者眼不见为净,缩回了自己房间独自舔舐伤口。

张九久找到了鹿鸷尧说的房间,开门见到内部布设完全惊呆。

花禧真的不是鹿家人吗?这房间简直就是专门为花禧准备的:墙壁上是花禧大幅抽象手绘画像,室内配色家具都几乎和花禧家一模一样。

梳妆台上还并排放着两个相框,里面是花禧和鹿鸷尧的两张照片。

张九久嘴角颤抖,想必这又是外面那位裙下之臣的苦心孤诣吧。

花禧的重复发问终于进入尾声,张九久送了一口气,把她扔在床上。

长舒一口气,张九久转身欲走,手刚刚碰上门把手,身后的花禧突然再次拔高了嗓门,大喝一声:

“张九久!”

被点名的张九久紧张地回头,见床上的女人阖着眼眸,四仰八叉地躺着。

不是醉话就是梦话了,张九久认为自己必须赶紧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幺蛾子。

“呔,你这个废物点心!”花禧再度发声,一句高过一句。

张九久挑眉。

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说梦话?睡着还记得骂自己?

张九久试探性地靠近,细细地观察她的睫毛,竟然丝毫没有抖动。

他试探着开口:“花禧才是废物点心。”

没人应他。

张九久低头看着沉睡着的女人。她的假发套已经扭掉了,露出里面的半截发网,让她的头看起来圆滚滚的像个瓢。

想到这里,张九久没憋住笑了。

“弱鸡。”

花禧冷不丁地又蹦出来两个字,气得张九久想敲她的头。

可一看她脸上乱七八糟的妆糊得像什么似的,全然不是平时那副精致骄傲的样子了。

张九久心下柔软成片。

在这天地间活着,面对虚与委蛇,蝇营狗苟,还不是被迫挂上了一副冷硬心肠。

只怕花禧,也是可怜人。

哦,可怜鬼。

张九久拿过一旁的夏凉被,笨拙地盖在花禧身上。本以为花禧还有什么后续精彩梦话,可惜她就真的沉沉睡去,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张九久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夜晚的时间拖着缓慢的步子,慢慢地踏过张九久的思绪。

床上的女人好瘦,被子盖上去只有轻微的隆起。

她这三百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花禧睡相好差,突然大动作地翻身,打破了这个静谧安宁的夜晚。

口袋里的手机顺着她的动作从口袋里滑出来,顺着床沿砸在地板上,砸出“咚”的一声闷响。

张九久上前捡起手机,屏幕被点亮,上面是一条未读消息。